李嫔一把抓住那只茶杯,似被抛上岸的鱼遇到了水,贪婪地咽着。
这时,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
李嫔看到一只显眼的碧玉镯子,从拿着茶杯的人的手腕上滑了下来。
李嫔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一下子抬起头来。
一看到眼前人,她仿佛见了鬼,脸色剧变,紧紧咬着牙关,眼中全是恨意:“是你!”
“是我。”
徐玉宁站在床前,看着面色苍白、脸色狰狞的李嫔,她显得那么娴适,那么云淡风轻,反而让李嫔看起来像个被人围观的小丑。
说完这句话,徐玉宁当着李嫔的面,举了举手中的茶杯,接着她手掌忽地一翻,茶杯的水,便泼了一地!
李嫔坐在床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再看看地上的水迹,只觉得这一刻,她自已才是被徐玉宁泼到地上的水!
那么肮脏,那么低贱。
一股羞辱瞬间涌上她的心头。
李嫔被子下的手死死攥着,抬起头狠狠地瞪着徐玉宁:“今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徐玉宁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有嘲弄之意:“不然呢?”
李嫔如被戳中了肺管子,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徐玉宁,你这个贱人!”
“啪!”一声,只听屋里响起一声脆响,李嫔的脸直接歪到了一边,瞬间浮现了红肿。
徐玉宁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才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李嫔:“我劝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
李嫔捂着红肿的脸,猛地转过头来,咬牙切齿地看着徐玉宁:“是你!一定是你收买了医婆,你早就知道了,只等着我落入你的圈套……”
徐玉宁忽地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将她肿了半边的脸抬了起来,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你自已清楚,”
闻言,李嫔浑身一震。
徐玉宁这句话,比当着众人的面将她的衣服全部脱下,让她赤裸裸的被人围观更加羞辱。
在这一刻,她所有的尊严,似被徐玉宁狠狠踩到了地上。
这个孩子、连同她的晋升、以及后来的恩宠,皆因徐玉宁而起。
李嫔浑身颤抖着,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徐玉宁凑过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森冷:“你已经利用了我一次,我,岂会再给你第二次利用的机会?!”
在盈袖阁的时候,李嫔把她当成踏脚石,才怀上了这个孩子;到了生产的时候,还想利用这个孩子,摆她一道?
说完,徐玉宁一把松开李嫔的下巴,将她狠狠甩到了床上。
李嫔趴在被褥上,嘴唇微微哆嗦着:“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徐玉宁看着李嫔,心中再也生不出半点怜悯之心。
“你一直很聪明,”徐玉宁冷冷地看着她,“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开始利用我,而我却后知后觉,”
徐玉宁冷笑一声:“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如此不知足,竟还想利用这个孩子,除掉我!”
“咳咳咳……”李嫔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喉间尝到了一点腥甜。
她泪流满面地抬起头看着徐玉宁,声音充满了愤恨:“徐玉宁,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凭什么我想要的东西,你动动手指头就可以得到?!”
——“而我,却要争得头破血流?!”
她哭着哭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问我凭什么?”徐玉宁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忽地抬头看着敬禧堂的摆设,
她走到桌边,伸手摸过上面的花瓶,手指又继续游走,摸过上面的香炉,
她的声音在屋子里慢悠悠地响起:
“皇后娘娘年幼丧母,他的父亲娶了填房,皇后娘娘在家中不受重视,当年郭太师更想让她的继妹嫁入王府,后来凭什么是她坐上后位?
当年在厉王府,皇后娘娘、张令仪和淑妃娘娘三人先后有孕,后来凭什么是淑妃娘娘生下皇长子?”
徐玉宁猛地转过身来,紧紧地盯着李嫔,目光如刀:“你告诉我,阖宫数千宫女,凭什么最后是你李紫烟攀上枝头,成了皇上的嫔妃?而不是别人!”
说完,徐玉宁头也不回,转身拂袖离去。
李嫔“咚”一声,身体无力地砸回了床上。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这个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徐玉宁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步步为营,刀口舔血中夺来的。
她李紫烟,不也是步步筹谋,才从四个宫女中,杀出重围,成为皇上的知事宫女?
在这后宫中,哪个女人不是争得头破血流?
只是,她忘了。
“听说敬禧堂那位病得越发厉害了。”
是日,康嫔带着二公主到永宁宫做客,跟徐玉宁讲起李婕妤的事。
徐玉宁淡淡地说道:“怕是苦肉计,想求皇上将二皇子还给她呢。”
康嫔撇撇嘴,凑过头来:“你说,皇上会不会动了恻隐之心,顺了她的意?”
徐玉宁摇了摇头:“皇上金口玉言,这才过了多久,怎么会朝令夕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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