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瑙将二公主放到罗汉榻上,伸手就扒了二公主的衣服。
却见二公主全身上下,几乎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徐玉宁也没想到她才离开一天,盈袖阁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玛瑙,去拿些柔软的绸布,将二公主的手抱起来,莫让她再挠伤自已!”
“珍珠,其他太医我信不过,你亲自去趟太医院,去请孙太医!”
“你——”
徐玉宁压着一腔怒火,伸手指着那个穿蓝色衣裳的奶娘,示意小福子松了她的嘴,
“本小主信任你们,才将二公主交由你们来照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衣奶娘早已吓得脸色发白,二公主真有什么差池,恐月芳仪怕头一个处置的就是她。
她膝行两步跪到徐玉宁面前,忙将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徐玉宁:
“……昨天二公主玩桃花,把身上弄脏了,奴婢帮二公主擦洗身子,发现二公主手臂上有个小红点,奴婢以为只是蚊子咬的,就没怎么留意,哪知睡到半夜,二公主突然哭起来,奴婢点了烛灯来看,才发现二公主全身已经起了疹子!”
依奶娘的意思,二公主这怕是急症。
徐玉宁想起在家时羿哥儿也曾出过疹子,忙将玛瑙喊来:“时刻留意着,看看二公主可有发烧!”
说完,又猛地转头看向蓝衣奶娘:“我且问你,二公主以前可出过疹子?!”
蓝衣奶娘点头:“有的,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严重……”
徐玉宁怒不可遏:“小福子,将她们三人带下去好好审问!弄清楚二公主昨天都吃过什么,接触过什么,不可遗漏!”
“哎呀,好香呐……”
就在徐玉宁雷厉风行地交代着小福子时,外头忽地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徐玉宁抬头,就看到孙太医过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提着药箱的青年男子。
只是那个男子走路歪歪扭扭的,没个正形,进来时,他似乎闻到了绛桃花的香味,鼻子用力嗅了好几下。
孙太医老成持重,见状忙斥道:“不得无理!”
只见那青年男子一点也不怵,反而嗤笑一声:“你这老头,当真无趣。”
徐玉宁看着来人,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那个青年男子大约三十出头,进来时正好奇地东张西望,仿佛对宫里的一切都十分新奇的样子,只是他这个样子,也未免太不稳重,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
徐玉宁目光落在那张晒得有点黝黑的年轻面庞上,实在无法将这样一个人,跟记忆中所认识的那个人联系起来。
于是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她没想到,萧夺竟真的这么快寻到了此人,而且还把他带进宫来了!
青年男子此时目光也落在了徐玉宁脸上,他嘴角边上浮起浅浅的笑意。
孙太医朝徐玉宁躬身行礼:“微臣请小主安,小主吉祥。”
那个青年男子也有样学样,朝徐玉宁行礼,只不过他那行礼动作就好像猴子学人样似的,生硬又滑稽。
只听他说:“草民沐驱寒,请小主安,小主吉祥。”
草民。
前世,他一直称自已是“罪民”!
徐玉宁定定地看着他,似不认识他似的:“你姓沐?”
沐驱寒站直了身体,语气似有一丝埋怨:“草民听说正是小主向皇上和慈安太后引荐,要寻草民的祖父进宫为慈安太安治病,只可惜祖父前年已归西,故只好由草民顶上了。”
本来他在滇南待得好好的,没想到皇上一个旨意,就千里迢迢把他抓进宫来了,心里对徐玉宁可不是有些埋怨?
寻他祖父?错了,她要寻的人,是他!
此人,正是前世弘武四年,为徐玉宁治闻咳疾的滇南名医,沐驱寒!
只是,前世徐玉宁所见到的沐驱寒,决计不是现在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前世徐玉宁被萧夺撵到盈袖阁“思过”,只是不侍寝,一切待遇如常,而且也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
直到弘武三年末,萧夺突然下了一道旨意,派人将徐玉宁软禁了起来,且不许任何人探视。
那时徐玉宁已经在盈袖阁避居三年,不曾踏出盈袖阁半步,所以萧夺的这道旨意,对于徐玉宁来说,无关痛痒。
哪知到了弘武四年秋,她突然患上了严重的咳疾,那场病彻底拖垮了她的身子,看守她的那些侍卫也不知得了谁的命令,竟不肯将她得病的消息上报。
后来是小福子半夜翻墙出去,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请来了沐驱寒。
那个时候沐驱寒来为徐玉宁看病,是戴着脚镣,被两个侍卫押着过来的,而且那两个侍卫也不许他跟徐玉宁多接触,看完病就走。
前世那个时候他面色灰败,眼睛黯淡无光,自称“罪民”。
徐玉宁隐隐听说,这位滇南名医牵扯进了一桩大案,下了大狱,本应斩首示众,是他的族人献上了世代积累的治病良方,才保下了他一命,其他的,徐玉宁就不太清楚了。
当时徐玉宁的境遇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对于他的遭遇除了同情之外,也无能为力。
感念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