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郡主抱着徐玉宁喊“母妃”一事,经“好心人”添油加醋,转瞬便传遍了后宫。
自然也瞒不过乾清宫的萧夺。
萧夺昨天回来,舟车劳顿,自已呆在乾清宫休息了一晚,哪个妃子的宫里都没去。
但是今儿个一大早起来,就坐在御书房里拿着一幅画在看,那目光阴沉得,似恨不得把这幅画烫出个洞来。
康公公随侍君侧,这会儿心尖正打颤。
只因皇上看的,不是别的,正是从康嫔手里收回来的,由徐玉宁所作的那幅先太子画像。
过了一个晚上,本来心情已经平复,谁知又听说了寿宁宫发生的事,萧夺心里又隐隐有些不得劲了。
“啪!”一声,
康公公呼吸跟着一紧,只见皇上拿起那幅先太子画像,直接扔进了面前燃着的炭盆里!
“嘭”地又是一声,
那火舌一下子燎燃了宣纸的一角,整幅画,连同画上先太子温润如玉的面容,不过片刻就被火舌给吞没了。
大殿内很快就蔓延着一股纸张烧焦的味道,康公公一拍大腿,伸手朝身边的一个小太监骂道:
“还杵着作甚?还不快把这脏东西搬出去!换个新炭盆进来!”
几个小太监得令,快手快脚将那炭盆撤了,重新搬了个新炭盆进来。
康公公眼皮直跳,回头小心瞧了一眼书案后的皇上,却见其已经拿起一本奏折在看了。
真是谢天谢地……
他这御前第一红人,才跟着皇上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啊。
康公公心里腹诽道:“皇上与月芳仪这才好了几天啊,又有人要作妖了,天杀的!可只别让咱家逮着是哪个搅屎棍,不然咱家让他有好果子吃!”
被康公公念叨着的月芳仪,此时正走在从寿安宫回盈袖阁的路上。
回想起自已刚刚面对慈宁太后时的失态,徐玉宁不由地在心里笑了一下自已。
从坤宁宫前往寿宁宫的路上时,她也在告诫自已,要以平常心面对慈宁太后和萧静安,可是当萧静安朝她扑来的时候,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前世,她把萧静安当成自已的孩子来看,确实在萧静安身上寄托了太多的感情。
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父亲和母亲,着实可怜了些。
“不管怎样,我不欠先太子,也不欠慈宁太后,更不欠萧静安。”
徐玉宁深吸一口气,抬脚跨进了盈袖阁的大门。
“小李子,枣泥糕做好没有?”
今早一出门,徐玉宁就吩咐小李子做枣泥糕,小李子端着做好的枣泥糕上来:“小主,做好了!奴才就等着您回来咧!您快趁热尝尝合不合胃口?!”
徐玉宁伸手捏了一块枣泥糕,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嗯,好甜!”
小李子忙道:“奴才想着小主应该爱吃甜的,故意多放了点糖。”
徐玉宁吃完一块枣泥糕,接过珍珠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朝小李子道:“拿个食盒,把剩下的枣泥糕装了,我等会儿要送到乾清宫去。”
“啊?送乾清宫?”
小主先前也没说这是要送给皇上的啊,小李子急得直挠头,看着徐玉宁道,
“奴才在御茶房呆过,皇上他,不爱吃甜的啊,小主,要不奴才重新做一份?!”
徐玉宁却笑笑:“没事。”
其实萧夺小时候是挺爱吃甜的,只是如今长大了,估计是怕别人知道他爱吃甜的,有损威仪,才故意说不爱吃甜的。
玛瑙不解:“小主,您现在去乾清宫做什么?”
徐玉宁嘴角扬起一点弧度,伸出手指头点了点玛瑙的脑门:“傻瓜,皇上昨儿个才晋了本小主的位分,本小主当然要亲自去乾清宫叩谢皇恩啊。”
“皇上,月小主来了!”
“玉宁来了?!”
萧夺面上一喜,从座位上起身,三两步便绕过书案走了出来,
谁知才刚走两步,他脚步突然一顿,
后面的康公公走得急,一个没留神,一头就撞上了他的背,整个人顿时一木:“皇上,奴才是无心的。”
萧夺回头瞪了他一眼。
康公公顿时蔫头耷脑的,表示很无辜:“皇上?月小主还在外头等您呢。”
萧夺在原地踱了两步,突然气呼呼地走回书案前坐下,拿起一本奏折:“你去告诉月芳仪,朕现在没空,不见!”
不见?
康公公眼角抽抽看着他,强迫症让他想说一句:皇上,您奏折拿反了。
但还是忍了忍出去了。
“月小主,皇上现在正忙,不如,您改天再来?”康公公笑眯眯道。
徐玉宁都做好进去伴驾的准备了,结果来这么一出,顿时心里有点纳闷。
萧夺这是,不想见她啊。
怎么回事?
回宫前,两人还蜜里调油的,萧夺这也变脸太快了吧。
徐玉宁眉头一皱。
但想了想,还是说道:“既然皇上政务繁忙,那我也不好前去打扰,康公公,这份枣泥糕还是请你送进去,给皇上尝个鲜。”
徐玉宁说完,毫不留恋,转身带着玛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