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外头玛瑙和小福子几人就簇拥着徐玉宁跨进了门槛。
魏氏、郑氏和羿哥儿三人瞬间呆愣在原地。
徐玉宁将斗篷的帽子推至脑后,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早已湿润的眸子:“娘!”
魏氏浑身一震,呆呆地看着从天而降的徐玉宁,她一点声响都没发出,但眼泪却默默地湿了脸庞。
“姑姑!”
羿哥儿最先反应过来,当即像枚小炮弹一样冲过去,扑进了徐玉宁的怀里,“是姑姑!真的是姑姑!”
“玉宁,娘的玉宁……”魏氏激动地手脚发抖,颤颤巍巍地走向徐玉宁。
郑氏眼泪也掉,忙将羿哥儿拉到身侧,让出空间给徐玉宁母女。
“娘!”
前世魏氏忧思过度,在弘武二年冬病逝,徐玉宁没能出宫见到她最后一面,如今再见面,其实已经是隔了两世人生了。
徐世安战死沙场当月,魏氏头发就白了一半,她也不过比徐府的张氏大了两岁,但是看起来,却比张氏老多了。
徐玉宁扑进魏氏怀里,紧紧搂住她的腰,哭得像个孩子。
魏氏泪眼模糊,不停伸手摸着徐玉宁的脸:“真的是娘的宁儿,娘是不是在做梦……”
屋里众人都红了眼眶。
本不愿打扰她们母女重逢,但是皇上还在外头,留给徐玉宁的时间怕是不多。
小福子扯了扯玛瑙的袖子,玛瑙瞬间回过神,忙上前:“夫人,少夫人,先进去里头坐吧。”
在场中也就只有郑氏还有点主意,忙看向玛瑙身边的几个宫女太监:“玛瑙,这些怕不是宫里的……”
玛瑙忙点头。
郑氏勉强稳住心神,叫来魏氏身边最得力的嬷嬷:“让各位见笑了,烦请移步,随嬷嬷下去喝杯茶!”
羿哥儿也忙道:“祖母,姑姑,我们先进去坐!”
徐玉宁回过神来,伸手帮魏氏擦着眼泪,拉着她的手进了屋里。
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魏氏仍紧紧抓着徐玉宁的手不肯放开,刚见面的激动褪去,随之而来的是心底的担忧:“宁儿,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徐玉宁喉头哽咽刺痛,有些说不出话来。
是玛瑙上前小声替她说的:“夫人,少夫人,小主无事,只是小主今日怕是不能多待,皇上还在外头!”
“啊?!”
魏氏和郑氏吓了一大跳,仿佛神魂离体:“这可如何使得!”
虽说忠远侯府无成年男丁,但魏氏身为主母,理应出面接驾,让皇上呆在外头,这怎么行?
徐玉宁忙按住魏氏的手:“娘你别怕,是皇上的意思,他不愿惊动大家……我和你们再说几句话,就要走了!”
魏氏听了,又忍不住抹眼泪。
她伸手死死地抱着徐玉宁:“今日能见到你一面,娘就安心了,娘别无他求,但求你好好的!”
郑氏心里也有一肚子话要说,目光紧紧看着徐玉宁:“前儿个听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慈安太后去汤泉行宫小住,让你侍疾,我和娘心里又惊又喜,怎么样,慈安太后有没有为难你?”
徐玉宁摇摇头:“无事,我应付得来……”
说应付得来,那就是如刀尖跳舞,闻言,魏氏和郑氏心里酸涩难当。
郑氏想起还在外头的皇帝,终于问出声:“玉宁,你和皇上如今……可是结琴瑟之好了?!”
说到这个魏氏一阵紧张,用力捏着女儿的手:“……我儿,你告诉娘,皇上可有让你受委屈?”
徐玉宁与先太子年少情深,当母亲和大嫂的,最清楚不过。
皇宫政变后,徐玉宁不肯委身于新帝,任何人都无法理解,只有魏氏和郑氏知道她心里的苦。
“没有……”徐玉宁眼眶还红着,无力地笑了笑,“皇上对我很好……”
“娘,”徐玉宁不欲让魏氏担心,伸手搂着魏氏,头轻轻靠在魏氏的肩上,喃喃道,“娘,我放下了。”
想来两母女有很多私密话要说,郑氏忙领着众人一并退了下去,小心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余徐玉宁两母女。
魏氏摸着徐玉宁的头,又呜咽起来:“我儿,定是吃了很多苦……娘看得出来……”
徐玉宁眼泪不受控制,扑簌簌地落:“那娘呢,当年嫁给爹,是不是也受了很多委屈?”
这件事,魏氏从来不在儿女面前提起。
如今徐玉宁的境遇,与魏氏当年何其相似,魏氏特别能理解女儿的心情。
她抓着徐玉宁的手,慢慢说道:“当年与昌劲定亲时,娘也从来没想过他会突然病逝……这门亲事本就此作罢,可你祖母突然派人上门,说要娶我作他庶子的兼祧妻,这件事我哪能答应……
可当年你外祖父被人弹劾,牵连了贪墨案,差点砍头,是你祖母出手救了你外祖父……我不能不答应……”
魏氏伸手扶正了徐玉宁的肩膀,笑着道:“但是娘从来不后悔……
娘与你叔父实为夫妻,却当了一辈子怨偶,可是后来有了你大哥和你……
娘的一双儿女如此出色,足以慰平生!
玉宁,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