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见状,怒目瞪着他们:“都给我站好来!听到没有?小主有话要交代!”
底下有个宫女扑哧一笑:“珍珠姐姐好大的官威,今儿个大伙早膳都没用就被你提到这里训话,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何苦叫我们干站在这里等半天?!”
有这么一个刺头儿,有个太监也忍不住了:“知春说的对,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另一个太监也呛道:“就是!大家都是当奴才的,你在我们面前耍什么威风?!”
徐玉宁将将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几人在打机锋,她脸色一沉,肃然出声:“怎么?个个这般有能耐,是不是也想翻身当主子?”
这声音……
居然是一向不管事的徐美人!
徐玉宁扶着玛瑙的手跨过门槛,院中站着的几个宫女太监闻声齐齐抬头看过来,个个都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站在台阶上素日总是满面愁容的美人一扫往日的颓唐,换上了一身鲜亮的黛紫色大袖衫,上绣五彩云纹,裙摆微微曳地,乌发上华丽的点翠步摇随着她的走动而微微晃动,端的是光彩照人,一身气质雍容华贵。
徐玉宁有着一张极其精致的鹅蛋脸,今日脸上抹了淡淡的胭脂,显得气色红润,如同刚刚绽放的海棠花,艳丽妩媚,光彩夺目。
自她出现的那一刻,整个天地似乎为之失色。
徐玉宁,乃是忠远侯府唯一的嫡女,未及笄之前早已名动京城。
她自十岁被先帝爷一眼相中定为太子妃,便从宫中派了数位经验老到的嬷嬷去忠远侯府教导她,一言一行皆按未来国母的标准培养,自是端庄淑丽,气度非凡,就连当初的厉王妃,即如今的中宫皇后都望尘莫及。
如今她除却后宫正七品美人这个身份,还是先太子的正妃,一身“侍”二夫,加之她又招了新帝厌弃,宫中人人只当她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未免要轻视她。
可她徐玉宁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更何况眼前这几个挑事的宫女太监,她更不放在眼里。
“刚刚说话的,是谁?”
徐玉宁神情端肃,目光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朝底下站着的六人扫去。
底下站着的三个宫女和三个太监心里一发怵,膝盖一软,接连仆通跪地:“奴才/奴婢见过小主,小主万福金安!”
这几个宫女和太监自分配给徐玉宁,她还不曾给他们赐名,几人用的还是进宫时的名字。
三个宫女分别叫知春、阿花、牛大丫,另三个小太监则是胡乱起的浑名,分别叫石头、小虎和小邓子。
刚刚说话激怒珍珠的宫女正是知春,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徐玉宁一眼,继而又地低下头去咬了咬唇:徐美人向来不是不管事的吗?今日怎么突然就……
徐玉宁紧紧盯着挑事的知春,慢悠悠开声道:“自你们被指派过来,我因身体不适还未给你们立过规矩,可你们进宫时也是受过宫训的,应当知道你们还在盈袖阁一日,我便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便归我管束!”
一听到这句话,知春等人心头一紧。
珍珠说得对,只要他们还在盈袖阁一日,是死是活就是徐美人一句话的事!
谁让他们是奴才,人家是主子呢。
知春心里不忿,知道今日此事不会轻易善了,正好她也不想呆在盈袖阁了,她一咬牙竟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徐玉宁:“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纵使你是主子,也不能随意打杀奴才!”
“你看看我敢不敢!”徐玉宁勃然大怒,“珍珠,给本小主掌她的嘴!”
徐玉宁不是喜欢苛责下人的主子,珍珠性子再怎么泼辣也不敢违背徐玉宁的意思,因此不曾出手教训底下的人。
如今徐玉宁有心腾出手来清理门户,珍珠简直拍手称快,立马掏出手帕揉成一团堵了知春的嘴,将她按住,伸手“啪啪”赏了她两个响亮的耳光!
徐美人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发起火来这般骇人,其他几个宫女太监顿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玛瑙从屋里搬了张太师椅出来,徐玉宁斯斯然坐下,手搭在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问一旁的玛瑙:“后宫中出言不逊,以下犯上者,按例当如何惩罚?”
玛瑙恭敬地回道:“以言辞犯上者,当掌嘴二十!”
徐玉宁猛地一拍扶手,看向珍珠:“再打!”
“啪啪啪……”珍珠左右开弓,凑足了二十巴掌,才停了手。
而知春两边脸颊已经肿得像馒头一样高了。
徐玉宁冷眼看着其他几个人:“你们都好好看着,再有犯者,知春就是你们的下场!”
她话音一落,底下砰的一声,先前跟着知春一起挑衅珍珠的太监小邓子猛地磕了个头:“请小主息怒!奴才不是故意的!”
另一个跟着起哄太监名叫小虎,也跟着砰砰嗑起头来:“请小主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
“我这盈袖阁虽小,却也是个讲规矩的地方,今日你们言语犯上,目无尊卑,若我就这么轻易放过你们,盈袖阁还有什么规矩可言?”徐玉宁语调森然,“你们是自掌二十,还是让珍珠代劳?”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