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
小女巫手里攥紧袍角。
丝质的长袍很滑很轻很软,那么容易就起了皱,像刚刚那扇窗子,那么容易就打破了。
好在这是夏天,她身上的丝绸长袍又是新款,可以勉强看做麻瓜的连衣裙。
“基娅拉。”
“我的名字叫基娅拉,chiara,夫人。”
“那你姓什么?我要见你的父母。”
德思礼夫人怒气冲冲地说。
基娅拉不知道。她不记得母亲给自己取过一个姓氏。
基娅拉:“我恐怕你不能见我的父母,夫人。”
她仰起头,一双浅灰眼睛在阳光照射下是银白色的,很像睁眼瞎。
德思礼显然不喜欢这个小怪物,这是个一个瘦小得和她的怪胎侄子一样的女孩,说话的语调像外国人。
或者说,像个礼貌的外星人。
对于打破的玻璃窗,佩妮·德思礼决定认栽。让这个讨人厌的野孩子赶紧滚蛋吧。
“还不快走!”德思礼夫人喝道,“怎么,你还想打破第二扇窗户吗?”
基娅拉感到困惑,她后退一步,行了个屈膝礼:“赞美你的慷慨,德思礼夫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姓?”
佩妮几乎在尖叫。
基娅拉:“哦,我不知道你没有说过,夫人。”
佩妮的后腰撞在了自家院子的栅栏上,她有一种翻过栅栏的冲动,但依然是打开院门走回自己家的。
基娅拉继续用她那双色泽浅淡的眼睛盯着德思礼,注视她回到女贞路4号。
灰眼睛女巫松开了手,皱巴巴的袍裾垂落下来,遮住她光滑的膝盖,黑色的长筒袜,同样的黑色皮鞋。
足球还在女贞路4号的院子里。
基娅拉想要回自己的足球,她弄到一个足球不容易。
散落在草坪上的玻璃碎片像一只只闪闪发亮的眼睛。
“我得拿回来我的球。”
她今年十岁,要到明年暑假,母亲才会带自己去买魔杖。
基娅拉再次提起不宜运动的长袍,绸子在手里又轻又软,基娅拉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手里什么都没有。
她准备翻过栅栏去拿球。
但一个戴眼镜的绿眼睛男孩带着一把大扫帚出现了,乍一看,基娅拉还以为他要骑扫帚,可是没有。
那个男孩只是单纯在扫草坪上的玻璃碴子。
“哎——把我的足球给我,谢谢!”
基娅拉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她踮起脚尖,双臂支在栅栏上,头向前倾。
“这个球?”
哈利捡起足球,看到趴在栅栏上笑着的女孩,猜想她一定是打碎玻璃窗的人。
“谢啦!”基娅拉接过足球,她不觉得足球比魁地奇更适合自己,打定主意回去就把足球藏起来。
像所有住在麻瓜社区的谨慎巫师那样,基娅拉的母亲给住宅施了足够多的魔法,确保没人看见这栋带院子的两层小楼。
它的风格古雅,能完美地融进十九世纪,但在当下,这种房子就有些落伍了。
“基娅拉小姐身上有麻瓜的气味!”
跑过院子时,基娅拉碰到一朵褐色的蔷薇,枯叶一样的蔷薇。基娅拉没有留神,差点踩到修剪花枝的家养小精灵巴尼。
然后,基娅拉开始希望自己的耳朵里也长出白毛,这样自己就不需要听巴尼的尖叫了。
“闭嘴,巴尼。”
是母亲的声音。基娅拉把抱在怀里的足球放下,一脚踢飞,看黑白相间的球消失在绿叶扶疏中。
“女主人叫巴尼闭嘴,”家养老精灵嘟嘟囔囔,“女主人从小就让巴尼闭嘴。”
“母亲,我回来了。”
基娅拉扯了扯长袍,并不指望把柔软的丝质面料抢救回来,只是做给女主人看,表示自己不是一点悔过之心没有的。
女主人。
母亲。
背地里,基娅拉喜欢把母亲称为女主人。这栋房子没有男主人。
女主人是这里的主宰。
“你去麻瓜那边了。”
基娅拉的母亲说。基娅拉需要想一想才能确定母亲是谁。
她过一种隐居避世的生活,无论是对魔法界还是麻瓜们。基娅拉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母亲的名字。
母亲就是母亲。
女主人就是女主人。
基娅拉:“是的,母亲。”
她说:“而且去了麻瓜的学校。”
不错,基娅拉去了,还带回来一个足球,但她留下了一个金加隆。
基娅拉:“是的,母亲。那么,你要怎么惩罚我呢?”
“自己去禁闭室,今天不许吃晚饭了。”
“是的,母亲。”
是的,母亲。
基娅拉从来没想过以另一种方式开启与女主人的对话。
甚至是“不,母亲”,她都没有说过。
只要不让女主人看到,基娅拉做什么都可以。但她最终总是会被发现。
“基娅拉,你恨我吗?”
女主人声调古怪。
深色头发浅色眼睛的基娅拉抬头望向母亲。她有一头浓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