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凯斯微微一愣，不知不觉露出了笑容。

他伸出手搭在人皇巨大的手掌上，缓缓抬起头，对上机甲黑色的眼睛。

漫天水珠飘洒中，高大耸立的机甲和渺小瘦弱的少年手掌相贴，仿佛见证了历史的停留。

在人皇出现的刹那，里斯特几人的表情也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或是震惊或是庆幸，而低头埋在凯斯背包里的肖恩却在一瞬间用爪子在背囊上划出锋利的痕迹。

背包里它整个缩成了一团，原本稚嫩可爱的眼珠泛出幽深的光。它微微扬起脖子，从背包的缝隙望向外面，无法控制地想起另外一个让他痛彻心扉的人。

……

下水道的崩溃在东街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连带引起了东街大面积的塌陷，许多古旧的房屋甚至开始摇摇欲坠，有些年代久远的更是直接坍塌。漫天的粉尘和惊慌尖叫的人群引来了监察厅的警车，但东街的环境和错综复杂的窄小街道，却让救护行动变得艰难无比。他们最后只能选择停泊在空中，用链条和担架把受伤的人送进救护车。

凯斯几人在混乱中混入了人群，好在他们现在的邋遢模样和许多东街人相差无几，在这样嘈杂的环境，很容易隐藏踪迹，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下水道里巨大的实验室成了几人心照不宣的秘密，而秘密是最容易让人变得亲密起来的东西，至少在回到307后，精疲力竭的几人已经能够很自在地在对方面前袒胸露背了。

“都去洗澡，洗了澡先睡一觉，一切等明天再说。”凯斯拍了拍里斯特的肩膀，里斯特点了点头，史蒂文一早已经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凯斯打开背包的拉链，肖恩跟着蹦出来，“客厅有公共浴室，你自便。”凯斯说完，就放下背包，回了房间。

精神力的透支让他在关上卧室门的那一刻就滑坐在地上，不止好不容易攒出来的一点点精神力被消耗一空，强行召唤人皇造成识海的损伤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恢复。

凯斯勉强进了浴室，随意用水冲了个澡，就爬上床，很快睡熟了。

在几人的呼吸都逐渐平稳后，客厅公共浴室里的狮子在月光下变成了人形，他赤/裸着满身伤痕的身体，披着一件白色的浴袍，缓步走到露台上。夜晚的风撩动了他灿烂的金发，蓝色的眼睛冷漠得像极北的冰凌，这个外表灿烂如炙阳的男人，温暖的外表下有着截然相反的灵魂。

他靠在阳台上，任由长发上的水珠一点点打湿了他站立的位置，在晨曦未明时缓缓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既然他活了下来，就注定有些人要从此挣扎在痛苦的命运里……

二十六

这一觉，三个人齐齐睡到了中午。

凯斯起来时，里斯特已经穿着围裙在厨房里煎鸡蛋了，食物的香气让已经饿了很久的人忍不住捂住了肚子，凯斯一边看着里斯特动作，一边调侃：“身为里斯特家族的继承人，竟然亲自动手煎鸡蛋，让里斯特先生知道了又要教训你。”

“只是煎个鸡蛋又怎么了？”里斯特挑挑眉，“我还做过更多让他一边跳脚一边嚷着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的事情。”

“他只是拿你没办法。”凯斯摊了摊手。

“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我自己会妥协，他不需要因为那些而在我们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关系上划出更多裂痕。”里斯特把煎好的鸡蛋盛到盘子里，“中午吃这些真的没关系？”因为直接睡到了中午，原本该是早餐的食物直接变成了午餐。

凯斯用手挑起一片熏肉放进嘴里，一边嘟囔道：“真是太棒了，不管是早餐还是午餐，我都爱死这些东西了。”他一边笑着，一边又伸手挑了一片熏肉。

里斯特一脸无奈，把叉子塞到他手里，“用这个，你到底多大了，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凯斯抱着胳膊靠在门边哀叹一声，“如果我一下子长得太快，你岂不是很没有成就感？”他一说完，两个人同时大笑起来。

多年前，里斯特夫人和人聊天时，最喜欢讨论的就是这两个调皮捣蛋的臭小子。

用她的话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凯斯能让康奈稍微成熟一些了，在其他人面前，康奈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碰上凯斯却能处处照顾着他，倒真有些一物降一物的意思。”听的人不管真心与否全都笑着附和，而里斯特夫人这时候一定会转过头，温柔的注视着他们。

“你们两个居然在厨房偷偷吃东西！没有我的份吗？！”史蒂文哭丧着脸跑进厨房，可怜巴巴地看着凯斯和里斯特。

“冰箱里有牛奶和鸡蛋，你自己煮。”里斯特懒得理他，把最后一份熏肉夹进盘子里。

“但是牛奶我出门前已经给狮子喝掉了，鸡蛋也被他吃了三个，蔬菜也没了……”

里斯特嘴角抽了抽。

凯斯喝了口热牛奶，“你跟他关系倒是处的不错。”

“他不是你的朋友吗？！”史蒂文眼睛眨了眨，嘿嘿笑了两声，“跟他打好关系有助于进一步加强我们之间的友情啊，凯斯同学~而且，他是个雅尔曼人！活的、幼年体的雅尔曼人，简直太稀奇了，完全值得研究。”史蒂文叽叽喳喳地叙述着，似乎已经把吃饭的事情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