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然被叫来,当面聆听安然讲述她母亲的事。
按照安然的意思,她先把故事告诉林城,再由林城选择性地编辑,决定哪些内容可以告诉徐佳然。
她只负责提供第一手情报,林城负责情报深加工,给徐佳然一个接近最初真相但更容易接受的“真相”。
然而林城断然拒绝。
“那是徐佳然的母亲,她有权知道最真实的真相,而不是我们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加工过的真相。”
安然愣了几秒钟,接受了林城的建议。
但她还是忍不住叹道:“林城,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奇怪吗?这才是最正常的做法吧。”
于是徐佳然被叫了过来,听最真实的故事。
她安静地听着,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提一个问题。
当安然说确认她母亲在羊城出现,而且在街头逛街时,徐佳然的表情很复杂。
林城从她灵动的眼睛里读出了太多的东西。
有委屈,有难过,有震惊,有释然,还有一丝决绝和解脱。
“徐佳然,你母亲还活着,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不能和你们相认,我想用不了多久你们一家就会团聚。”
“我母亲已经死了。”徐佳然淡淡的说道。
安然惊讶地看着徐佳然,不太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我说得不够清楚吗?我母亲已经离世了。失踪四年就可以去派出所注销户口,我父亲耽搁太久了,我明天就带他去注销我母亲的户口。”
“等等,你别冲动啊,你母亲真的还活着啊,我朋友确认了。”安然大脑彻底乱了。
这世界到底怎么回事,这三个年轻人一个比一个难懂。
林城这家伙少年老成,通透得像死过一次。
不对,他确实跳楼后幸存,也算是死过一次,活明白也可以理解。
可是颜轻尘为何也是云淡风轻呢?
这也就算了,就当她是近朱者赤,和林城学的。
那徐佳然呢?她这又是跟谁学的?
“安然记者,谢谢你,我会尽快给我母亲办理后事,你是我的朋友,追悼会时记得来送我母亲一程。”
安然目瞪口呆,还想再说什么,林城已经下了逐客令。
“安然小姐,谢谢你的信息,但关于黄玲珊女士的信息,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再提。”
“知,知道了。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太狠辣,让我觉得自己都要老了。”
安然知道林城有话要和徐佳然说,只好起身离开。
在安然离开后,徐佳然抬头看着林城,“你是不是要劝我?对不起,虽然我欠你很大的人情,但这件事我有我的坚持,不会妥协。”
“那倒不是,我还没有脸大到擅自替你做主的程度,但我们是一个团队,身为团队领导者,我有义务帮你分担痛苦。”
“为什么?”徐佳然幽幽地问道。
“我们是一个团队,你出了问题大家都不舒服。”
“不,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为什么支持我的决定?”徐佳然轻叹一声。
“五年还是六年?”林城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快六年了。”
“就算黄玲珊女士有天大的苦衷,既然她能自由地在羊城街头逛街,哪怕找个人给你们带句话呢?可见你们父女二人在她心中毫无地位。”
林城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法律规定办。”
徐佳然的眼圈微微泛红,“你不觉得我绝情绝义?觉得我不孝?”
“如果你真的不孝,就不会牺牲这么多救你父亲,更不会因为父亲堕落跳楼。”林城沉声说道。
徐佳然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的所有委屈和坚强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现在她只是个失去母亲的可怜孩子。
林城最怕的就是女孩子哭,他手忙脚乱地拿来纸巾帮徐佳然擦拭眼泪,然而她的泪水却像管不住的水龙头,越来越多。
就在林城不知怎么办好时,徐佳然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肩膀借我靠一会可以吗?就一会!之后我会向轻尘道歉。”
徐佳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城在拒绝就有点让人寒心了。
他倒是没太在乎颜轻尘看到。
若是这种接触她都要大惊小怪,未免有点离谱了。
徐佳然终于找到依靠,伏在林城肩头“呜呜呜”地继续哭。
她的哭声不大,泪水流量不大但持久,硬是将林城的肩头打湿了一大片。
不知过了多久,徐佳然终于调整好情绪,不好意思地放开林城的肩膀,轻声问道:
“轻尘来过了吗?”
“来过了。你哭了这么久,宿舍区又不大,要是还听不到就太离谱了。”
徐佳然面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那,那我现在给她道歉去。”
“这就不必了。”
轻柔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颜轻尘端着洗脸盆、温水和毛巾走了进来。
“佳然,擦把脸吧,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颜轻尘笑得很温柔。
徐佳然有些慌乱地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