襟,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声音嘶哑的咳嗽数声后,一口血猛地吐了出来,那触目惊心的鲜血溅落在二人的衣衫上。
严孤山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这场景简直和自己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他手足无措地想去扶郑长忆,眼中满是惊恐与慌乱。郑长忆却抬眼,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砺过一般,一字一顿道:“皇帝,方才,让我试药,你,快去叫人,说,这长生药,有毒……”
严孤山不关心什么长生药,他的心中此刻只有郑长忆的安危。可郑长忆看着他犹豫,怒道:“快去!”
严孤山咬咬牙,冲到门前,一推门,竟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住了。他此时根本来不及想原因,心中只一心想救郑长忆。他用力拍门,大声呼喊:“来人啊!来人啊!太医!” 那绝望的呼喊声在偏殿中回荡,却仿佛被这沉重的宫殿所吞噬,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严孤山满心焦急地欲踹开门,可那宫门厚重无比,纹丝不动。他满心都在想着如何救郑长忆,丝毫未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郑长忆缓缓扶着桌子站起身,他的动作虚弱而迟缓,仿佛每动一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一只手颤抖着扯掉自己官服的腰带,解开外袍的盘扣,随着衣物一件件滑落,宽大厚重的官服和环佩坠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声响让严孤山瞬间察觉并回头,只见郑长忆穿着一身雪白的里衣,恍如初见。
他一只手垂在身旁,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向胸口,那里放着严孤山给他的定情香囊。
严孤山一时间感觉自己像是被定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过去两个月里那些令人费解之事如潮水般涌进脑海,而此刻眼前的景象让他觉得仿佛置身于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
他浑身僵硬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见郑长忆慢慢扯下一边的里衣,露出一片光洁的肩膀和胸口。严孤山看着,只觉得头皮发麻,仿佛有无数冰冷的蛇在身上攀爬。
殿外走廊上好像传来了脚步声,这细微的声响让严孤山的手脚恢复了一点力气。他试图走向郑长忆,脚步踉跄而慌乱。却看见郑长忆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笑的凄然:“太子殿下,臣府里的竹子开花了 能再替臣回去看看吗?”
话落,郑长忆一直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突然举起,寒光一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那匕首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骤然割向了自己的脖颈。
刹那间,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那温热的鲜血溅射到二人满身满脸,严孤山只觉眼前一片血红。
严孤山瞪大了双眼,眼球上瞬间布满血丝,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他只觉两耳嗡嗡作响,仿若无数尖针在刺扎着耳膜。他不顾一切地冲向郑长忆,在郑长忆倒下的瞬间将他接入怀中。
郑长忆的眼神努力聚焦在严孤山脸上,似是想把他的模样镌刻进灵魂深处。
他在突然有点后悔,不该抹脖子的,自己还有好多话,好多话想说,可此刻,喉咙仿佛被死死锁住,一个字也吐不出。
他明明总是在严面前流眼泪的,怎么今天能忍这么久了呢?严孤山在说什么?他也哭了?他不能哭的
郑长忆感觉视线逐渐模糊,仿佛有一层浓雾缓缓笼罩。身体越来越轻,仿佛即将挣脱这具受尽折磨的躯壳。
门外突然传来剧烈的喧哗声,紧接着是开门的声响。
这嘈杂好似给了郑长忆最后一丝力气,他将手中染血的匕首用力塞进太子手里。那粘稠湿滑的血让他几乎握不住匕首。
这是严孤山在南疆营帐里亲手交给自己保命的匕首,郑长忆不敢杀生,从前从未试过,今日试了,果然锋利无比。
耳鸣声与殿外的嘈杂交织,他分不清究竟是何种声响充斥着耳朵。
郑长忆望着太子,双唇颤动,想说话却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用气音或口型艰难地表达:“说,是他,勾引,我……”
他看见太子哭着摇头,以为他没听懂,想要再说一遍。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大门就被轰然拉开,众人的惊呼声瞬间充斥整个偏殿。
郑长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倒向一边,重重摔在冰冷的石砖上。脖颈上流出的鲜血缓缓淌进地上繁复的花纹中。
有人惊慌失措地质问太子:“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的身躯在空气中微微颤栗,他艰难地直起身来,衣袂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却仿佛有千钧重。
郑长忆用尽最后的力气瞪大双眼,那逐渐涣散的瞳孔中清晰地映出太子的身影。只见太子的四肢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着,手握着匕首,僵硬而机械地缓缓转动,环顾着四周众人那或惊恐或疑惑的眼神。
他的面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却努力地一张一合,一字一顿艰难地说道:“是他,勾引本宫……”
郑长忆听到这句话,嘴角竟微微上扬,仿若一抹解脱的浅笑。
他终于可以安心了,长久以来的担忧、恐惧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太子的轮廓在眼前晃动。
黑暗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