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后,大殿内寂静得仿佛时间都已凝固。那空旷而威严的殿堂此刻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抑感,空气仿佛都变得沉重起来。
皇帝依旧端坐在龙椅之上,根本没有挪动的意思。
郑长忆的心中犹如压着一块巨石,沉重无比。
他缓缓地站起身,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一般,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他在龙椅前跪下,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皇帝的目光。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忐忑,感觉按照惯例自己恐怕要吃苦头了。一想到这里,他的睫毛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如同受惊的蝴蝶翅膀。
皇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突然抬手,用力地打落了郑长忆的官帽。
郑长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措手不及,身体猛地一震。他没跪稳,狼狈地向一旁偏倒,双手在地上胡乱地摸索着,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体。然而,他又迅速地用手撑住地面,艰难地重新跪好。
他的发丝有些凌乱,脸上露出惊慌之色,声音颤抖地说道:“微臣今日莽撞,请陛下息怒。”
皇帝冷笑着捏起他的下巴,那手指冰凉而有力,仿佛要将他的下巴捏碎。“你好像在等着朕赏你耳光。”
郑长忆的睫毛颤抖得更加厉害,心中的厌恶又多了几分,但表面上依旧装出惊恐与不安的样子。“臣不敢,臣知道陛下心疼臣。”
皇帝用力摩挲他的脸颊,那粗糙的触感让郑长忆心中一阵战栗,胃里更是一阵翻涌。
“郑长忆啊,你都这个年纪了还恃宠而骄呢,给你点好脸色就敢耀武扬威了?嗯?”
郑长忆的眼泪说来就来,那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出眼眶。
他泪眼婆娑地抬眼看皇帝,眼神中充满了委屈与哀怨。“微臣怎敢,微臣一颗心都是为了陛下着想啊!”
皇帝拍拍他的脸,那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你倒是说说,今天你这一出出是怎么为朕着想的,说不好,你这张脸照样要遭罪。”
郑长忆忙道:“陛下睿智,自然是知道太子殿下在眼前的节骨眼上就算拿了兵符也不敢造反。陛下圣明,洞察秋毫,对局势的把握岂是臣等所能企及。就微臣这些时日的暗中观察来看,太子殿下是个把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最是在意自己的清誉。他绝不可能去做那种会被后人戳着脊梁骨谩骂的恶事。陛下,微臣对殿下的为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殿下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陛下,您一定要相信微臣的话。”
“陛下,臣方才在朝堂上那么说,实则是激将之法。太子殿下年轻气盛,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臣深知殿下的性子,用那样的方式去刺激殿下,肯定会更加激发他的血性。殿下有勇有谋,英明神武,无人能及。陛下您要是让太子殿下前往南疆,必定能转败为胜。南疆局势虽然危急万分,但是太子殿下的才能与勇气有目共睹。陛下,微臣这一颗心全都是为了陛下您和咱们这国家着想,绝无半点私心杂念。”
郑长忆偷偷抬眼瞄了一下皇帝的脸色,接着在眼眶里蓄了一汪眼泪,可怜巴巴的说道:“陛下,微臣承蒙陛下宠爱了这么多年,心中满是感恩。您如今有了新欢,也恳请您别忘了微臣这个旧爱。微臣自知容颜渐老,或许不能再如往昔般在床榻上侍奉陛下,但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留微臣一点生路,微臣依旧能在政事上为陛下分忧解难。陛下,微臣没了您这个倚靠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陛下,您就当是为了龙体康健着想,千万不要生微臣的气……”
郑长忆感情充沛语言流畅的背完这段早准备好的台词,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如今使出这前两世试验出来的保命话术,也不过是在为自己争取多一点时间罢了。他微微垂首,掩饰住眼中那复杂的情绪,心中却在盘算着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果不其然,皇帝相当喜欢这套,看着他这个样子,就像那总爱呲牙咬人的狐狸在外面受挫后才知道只有家里好的便主动服软。皇帝的脸色稍稍缓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得意与满足。
皇帝直接把郑长忆拉起来搂住他,郑长忆坐在龙椅上,心中顿时涌起无数波澜,多少有点战战兢兢。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诡异的胡思乱想起来:自己居然比太子更早坐上龙椅。
皇帝看着郑长忆那副模样,笑了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怎么样,这把龙椅坐着舒服吗?”
郑长忆听到这话,连忙低下头,声音颤抖地说道:“微臣惶恐……” 他的身体紧绷着,不知道皇帝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举动。
皇帝看着郑长忆的反应,又是一笑,说道:“呵,那个新来的孩子已经在这儿睡过一次了。” 郑长忆当然知道皇帝说的是什么,他在心里翻白眼,暗暗想着:在这儿白日宣淫…… 真有他的,大齐真是要完蛋了。
郑长忆感觉皇帝的意思是想听自己吃醋,他满鼻子都是那浓郁的龙涎香的气味,胃里一阵翻涌,简直要吐了。可他还不得不故意茶里茶气的垂眸:“陛下的新人年轻体壮,比微臣更会侍奉陛下。”
好在皇帝还没昏庸到那种程度,被郑长忆一番话哄得高兴了,自然要给点赏赐。皇帝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