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几张契纸,是几人的卖身契,用火石点燃,烧了个干净。
今后所行之事,皆系斩首之罪。
这几名护卫,年纪轻轻又有一身武艺,大好前途,不该跟着他踏在刀尖之上。
“公子!”墨云惊呼,墨风墨雨墨林墨森等人也纷纷停马围了过来。
他们耳聪目明,刚刚的话都听到了。
墨云单膝跪地,梗着脖子,满面坚定:
“公子!墨雨从小跟着您长大,学艺识字,您待我如同兄弟一般!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属下不愿走,只求一生一世跟随您!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墨风墨林嘴笨,说不出墨云那种话,也跟着跪地执拳:“属下也是!”
墨雨是这几人中年纪最小的,平时徐邈待他总比旁人多了些宽容。
他当然也不愿意离公子而去,于是仗着这点宽容,半是委屈半是倔强地道:“公子,属下也不愿!若公子执意要墨雨走,墨雨不敢不从,但恐怕很快也会追随公子而去!”
看着脸上还带着几分少年气的墨雨,徐邈无奈勾起唇角,也罢,得这忠心义胆的护卫,是他三生有幸!
“那便跟着吧,只是今后一段时日,恐怕无法再许你们如徐府那般厚待。”
“属下不在意!只要能跟着公子便可!”几人异口同声道。
徐邈满意点头,又吩咐了几人一些事宜,才准备回到马车内。
恰好这时叶澜打马回来,她刚刚跑了好一阵,已经进入了临沃县境内。
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她在前方等了许久还未见徐邈的马车过来,生怕后方出事,赶紧调头回来。
这可是她的金主,不能出意外!
然后就看到跪做一地的护卫,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徐邈见她回来,挥手让几人去做事,然后淡淡唤她过去,并把一叠纸递给她看。
“这是我的私产,这些地契我会让墨云处理掉,等换得银两便都予你。你先过目。”
叶澜见他要说正事的模样,正好她也想起些事没说,便翻上马车,不过没接那些纸。
“贤兄,不必看,我自当信你。不过还有些事想和你商量下。”
徐邈洗耳恭听,她把那份战报递给他:
“富阳等县已经城破,下面恐怕就是临沃和河阴。而我们此行前方便是临沃,也不知道山戎现在是否已经踏入临沃县内,我想绕道前行。”
徐邈看过战报,面上毫无变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她怎么得来的情报。
只是疑问:“从宜梁下来一定会先过五原,山戎轻骑兵纵使速度再快,抵达临沃也需要时间,不必绕道吧?”
“且我们一行人实在势微,招揽人才,刻不容缓,正好可在临沃行此事。”
他说的有理,但鉴于昨晚她干的好事,叶澜心里有点不安。
“贤兄有所不知,昨夜我劫了五原县境内山戎的先行军,还不知山戎作何反应,恐怕已经踏过临沃了”
虽然刚刚她没发现异常,但这一路他们走的都是林中小道,碰上山戎军的概率极小,所以不知道临沃到底是什么情况。
徐邈眉梢一动,颇有兴致:“哦?如何劫的?”
内心暗暗称奇:想不到这小小少年,竟然能敌凶恶残忍的山戎?
叶澜只得把她昨晚干的好事一一道出,不过隐去了缴获战利品的事,这么大批的东西,她解释不清能藏在哪,只能说是杀了人就跑。
听到她说白布上书山戎狗下场时,徐邈头一次笑得十分外放,真正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哈哈哈哈哈哈哈,贤弟,甚善!甚善!”
“不过如此精良的军中装备,没能带走,实是可惜啊!”
他惋惜之余,还是给了应对之策:“贤弟担忧得是,山戎定然怒不可遏,五原定是凶多吉少,临沃距五原也仅有百余里,若山戎行军不停,这会恐怕临沃危矣。”
“那便绕道吧,绕至稒(gu第四声)阳,稒阳临近并州云中郡,地势险要,那边还未曾听闻山戎袭击,应是安全之地。”
叶澜掏出舆图,仔细查找稒阳,然后就发现正如他所说,稒阳县城周围是群山环抱,易守难攻,就算山戎来袭也不会轻易失守。
于是一行人换了方向,朝东北方而去。
只是刚行没多久,便出了意外。
这意外还跟叶澜夜袭山戎有关。
昨夜放跑的几个山戎骑兵,屁滚尿流地赶回山戎军驻扎地后将被偷袭的事上报山戎军大将——呼延成。
他是山戎王呼延岱的第二个儿子,上头还有哥哥呼延留,下有弟弟呼延寿。
呼延岱年老,然而继承人众多,要选出最合适的那个也是为难。于是出言,此次山戎出征,谁的战功最大,山戎下一任王就是谁!
呼延成三人对王位自然是垂涎三尺,所以各领一部,亲征大越。
他带的这一部是他母族须卜氏下的精锐,骁勇善战,一路高歌,连破二城,士气高涨,所以行至山戎军最前,紧随其后的是呼延留和呼延寿所率领的部队。
当得知派遣出去的先行军居然被大越无名小卒几乎全歼,除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