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清明?”
江岚岫听得一头雾水。
没死,又只在清明看到…做成活死人了?
或是…人彘?
旋即,一幅幅恐怖的画面就浮现于她的脑海中。
见她瞳孔频频震动,老夫人不觉好笑,“你在乱想些啥啊?”
江岚岫讪讪一笑,搓着手说:“我实在没什么印象了。”
“就是那个几个看守祖坟的嬷嬷。”老夫人不卖关子了。
“啊?那几个守墓人?”江岚岫一脸惊愕。
片刻后,她终于搜出记忆来了,确实有在清明节见到几个女守墓人,年纪跟祖母不相上下,全都发秃齿豁,像是从外面捡回来的老乞丐,谁能想到,他们竟是祖父的妾室。
“那他们的孩子呢?”江岚岫忙问。
老夫人挥挥手,轻描淡写地说:“打发去边疆守家业了。”
“边疆……”江岚岫皱眉。
江家的产业确实分布很广,可边疆又远又苦,派那些庶子去守着,与皇室送质子去敌国有何区别?
分明是惩罚,以及要挟。
一旦这些妾室有异心,他们的孩子便命将不保!
“可他们不都有强大的娘家吗?怎会被祖母你如此拿捏?”江岚岫又问道。
老夫人冷笑,“这就牵扯娘家与娘家背后势力的博弈了。”
“斗了六七年吧,最终,是我赢了。”
“可也输了…输掉了两个孩子的命,也输掉了夫妻和睦。”
“当然,都搞成那种局面了,我早不在意什么夫妻和睦了。”
“况且若非你祖父授意,或睁只眼闭只眼,又怎会让那些毒妇害死我两个孩子呢?”
“夫妻情分哪有母女母子情来得厚重,淡了就淡了吧,反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在嫁进门前,只见过你祖父一面,根本谈不上情投意合。”
“不只是我,那几个妾室又有谁对他是真心的呢?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正室的地位与府邸的掌事权。”
“男子在朝堂尔虞我诈,我们女子则在后宅争奇斗艳。”
江岚岫纠正道:“远不止争奇斗艳吧,争命才对,输了就没命了。”
“对对对!”
老夫人点点头,露出了苦笑。
“人活一世,明争暗斗,难得一真心。”她不禁感慨万千。
那萧先生呢?
江岚岫想问,但不敢问。
蓦地,她联想到了另一人,与祖母有着相似经历的另一位老夫人——佟府老太君。
同样被妾室算计,孩子没了,自己又险些丧命,却靠着逆风翻盘,赢到最后。
而帮她之人,似乎是一名江湖郎中,不仅救了她的性命,还帮她通知了娘家人前来解救她。
一个江湖郎中,一个教书先生,两个深陷困境的高门夫人。
他们是个例,还是贵族联姻里的沧海一粟?
倘若我不离开魏霁风,离开国公府,会不会重蹈他们的覆辙?
“萧先生至今尚未婚配。”
老夫人忽然开口,打断了江岚岫的思绪,她下意识问道:“为何?他放不下你吗?”
“瞧你说的!”
老夫人脸骤红,难得露出云娇雨怯的模样,嗔笑道:“我一老太婆,有啥放不下?不过是萧先生眼光高,普通女子很难被他瞧上。”
“眼光确实高。”
江岚岫点点头,端详着祖母的鹤发童颜,由衷说道:“曾遇见过惊鸿,又怎会对雀鸟另眼相看呢。”
老夫人的脸更红了,表情也更加娇羞。
江岚岫解颜而笑,“祖母,这样挺好,不是吗?熬死了臭老头,便可安心落意地效仿伯牙子期了。”
“噗!”
老夫人忍俊不禁,而后问她:“那你呢?与魏家大郎可也是伯牙子期?”
江岚岫嘴角一抽,顶多算管鲍之交吧。
“祖母,我去东厨瞅瞅,甜汤熬好没,咸的吃多了,就想喝甜汤。”
她赶紧转移话题,并站了起来。
“行吧。”老夫人颔首。
这些话点到即止便可。
“哎呀!出大事儿了。”
就在江岚岫朝门口走去之时,文嬷嬷忽然冲了进来,对二人说:“佟府老太君中毒啦!”
“佟府老太君?”
江岚岫一怔,先前还在想着对方,怎会一转背,对方就出事了?
难道自己是乌鸦嘴,提谁谁倒霉?
“中毒?可是府里的人干的?”老夫人忙问。
文嬷嬷摇头,“不知道嘛,我是听邱太医说的,他过来为八姨娘诊脉,碰见我时提到了这事儿,说太医院的人几乎都去了佟府。”
“她可是当朝太师的母亲,能不惊动太医院嘛。”老夫人说道。
江岚岫心想,要是祖母中毒的事传了出去,估计也是差不多的阵仗。
而阵仗一闹出来,府邸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这么思索时,江岚岫感觉祖母正朝自己看来,似是与她想法一样。
“咱们去瞧瞧吧。”老夫人而后道。
“这…合适吗?”文嬷嬷皱眉。
“虽然江家与佟家没什么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