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连忙将李开先派来报信的人叫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人告诉朱载坖和讲官们,礼科给事中王正国、御史吉澄向嘉靖弹劾朱载坖玩物丧志,讲官们没有及时谏诤,纠正朱载坖的行为,也是失职。
王正国等人上疏称,朱载坖沉迷淫词艳曲,不思圣人之道,有违圣人教诲和皇子懿范,而之所以出现这些问题,就是因为朱载坖的讲官们失职,没有起到引导朱载坖学习圣人之道的作用,应该将他们罢黜,重新选择德才兼备的人担任朱载坖的讲官。
朱载坖是看出来了,这不是弹劾他,而是想弹劾他的讲官们们,想把朱载坖的讲官换掉,好换上自己人,才是真的。
住在家问道:“这礼科给事中王正国、御史吉澄是什么来头?”
高拱说道:“王正国是嘉靖二十九年进士,吉澄是嘉靖二十三年进士。”
朱载坖有些好奇的说道:“这两位总不会无缘无故弹劾孤和诸位讲官吧?”
李春芳说道:“王正国是何来头倒是不知,吉澄可是来头不小。”
朱载坖便问道:“这个吉澄是何许人也?”
高拱说道:“说起来吉澄还是老夫的老乡,他是永乐间理学名臣吉惟善的子孙,进退雍容,有儒者风,端方整肃,言行不苟,钻研性理之学,以五经授徒,为后学宗师。他弹劾殿下,说不定真是出于公心。”
高拱的话朱载坖有些相信,这种理学信徒,一向都是非常严肃的,恨不得皇帝就是圣人,拿圣人的要求来对标皇帝,现在嘉靖显然是指望不上了,他觉得朱载坖还能纠正,上疏弹劾也是正常的事情,说不定就是被人拿来当枪使了。
那这个王正国是什么情况呢?诸位讲官们对他也不太了解,朱载坖于是叫来陆绎,命他去打听一下这个王正国到底是什么底细,然后与诸位讲官们商量对策。
讲官们的意思很简单,根本就不要搭理他们,说白了,这两个人就是背后某个人扔出来转移视线的,说不定就是为了把水搅浑而已,不搭理他就是最好的选择,眼下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先看看也不是不行。
朱载坖就先应下来,等陆绎摸清楚情况再说。
讲官们走后,朱载坖回到后院,越想越气,自己什么都没干,就被这帮孙子当猴耍,真是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朱载坖气的将茶杯都砸了,骂道:“真当本王是泥捏的!”
李妃听到声音后,赶紧出来问道:“殿下何故发这么大的火?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殿下。”
朱载坖将事情告诉了李妃,李妃命下人去给朱载坖准备些茶水吃食,轻声说道:“这些事情,不是经常的事吗?这些御史言官,本来就是干这个的,不弹劾人他们就不舒服,弹劾的级别越高,他们可就越得意,要是因此被庭杖,那才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朱载坖笑着问道:“王妃怎么对这些事情这么清楚。”
李妃笑笑说道:“殿下忘了家父是什么出身?家父曾经执掌过庭杖,每次庭杖的时候,这些言官都会给掌刑的校尉金银。”
朱载坖问道:“是为了求得打的轻点吗?”
李妃掩口笑着说道:“打的轻重,哪是校尉们能决定的,这都是公公们带着旨意来的,他们给校尉银子,就是想校尉打的血肉模糊,看起来越惨越好,到时候才好博得好名声,就算现在被贬谪,只要有这个名声,以后就好起复了。”
朱载坖当然知道大明的这些言官是什么货色,和李妃说了会话后,陆绎前来复命,朱载坖就到书房去见陆绎。
锦衣卫的效率确实不错,不到一会,陆绎就将王正国的底查出来了,这位的来头倒确实不小,他父亲王邦瑞当过吏部左侍郎,署兵部尚书,在庚戌之变时,摄兵部,兼督团营。鞑靼兵退,改兵部左侍郎,专督营务。
后来因为和仇鸾不和,被免职,有个尚书的爹,王正国的仕途当然是一片平坦,王正国嘉靖二十九年中进士,名次很低,三甲一百六十三名,按说这个成绩,只能外放当知县了,但是王正国居然留在京师,先是在行人司当行人,一年以后就调入六科,担任礼科给事中,过了一年,又升为礼科右给事中,成为礼科二把手。
要说没人帮他运作,打死朱载坖都不信,嘉靖二十六年这帮进士们,不少还在行人司当行人呢,人家已经是六科之一的礼科二把手了,真是权力的一次小小任性呢。
朱载坖便问道:“王正国后面是哪位大人呢?”
不出朱载坖的意外,陆绎答道:“是徐阁老的安排。”
因为王正国的清流出身,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徐阶,如果他是个严党,不早就放个好地方的知县或者六部的员外郎什么的。
陆绎查到,王邦瑞的曾祖父王璘,官至华亭县丞。华亭县是谁的家乡,就不必多说了吧。王邦瑞和王正国虽然是河南宜阳县的户籍,可是一直都在华亭县生活,只不过河南乡试的难度比南直隶乡试小多了,所以王家一直没有迁移户口,但是徐、王两家,其实是世交。
朱载坖冷笑一声,心里想着,好你个徐华亭,把孤当枪使,当工具人用,只是朱载坖不知道,徐阶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