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希孝就一直在南京守备官厅等候,先来的是李庭竹等人,徐鹏举的家将见到李庭竹,语气不善的说道:“临淮侯,这可是南京守备官厅,不是你的漕运总兵衙门。”
李庭竹看向朱希孝,没想到朱希忠一脸看戏的表情,好整以暇的看着李庭竹等人,李庭竹横下一条心,直接和常文济等人往里闯,徐鹏举这班家将赶紧拦住李庭竹,说道:“侯爷,这可是南京守备官厅,军机重地,你不能擅闯!”
李庭竹狞笑着,一脚将他踹翻,骂道:“狗的,凭你也配?你不过是徐鹏举的一条狗!”一帮徐鹏举的家将一下子围过来,朱希孝这才施施然起身,说道:“干什么?临淮侯是本都堂请来的。”
李庭竹这才和常文济等人进来,徐鹏举的家将赶紧去通知徐鹏举。
徐鹏举和李庭竹等人的矛盾,其实就是嘉靖有意制造出来的。嘉靖十一年,他下诏,开册府之旧藏,修继绝之坠典,于是鄂、曹、卫、信之裔,复列彻侯。
最开始,嘉靖复爵的目的就不单纯,把复爵与太祖朱元璋联系起来。嘉靖朝议礼重臣张璁也认为,复爵的决策是嘉靖体圣祖之心而复报功之典,天下万世之公议也。嘉靖复勋臣爵位是继承了太祖优待勋贵的政策,其目的应是为嘉靖入继大统寻找合理性。基于此可见,嘉靖并非单纯为了优待勋臣,相比勋臣恢复爵位而言,他更看重的是通过复爵彰显自己地位的正统性。
同时他深知自己以藩王入继大统,地位不稳,故而在执政初期,对勋臣们极尽拉拢之事。他不断授予勋贵至高的公、孤和东宫三师之衔,规模可谓空前。如定国公徐光祚被加太师兼太子太师衔,遂安伯陈穗和安远侯柳珣二人被授予少保加兼太子太傅,宣城伯卫錞加太保兼太子太傅,丰城侯李旻、惠安伯张暐、镇远侯顾仕隆、黔国公沐绍勋加太子太傅,抚宁侯朱麟、魏国公徐鹏举、新宁伯谭纶、英国公张溶、靖远伯王瑾、定西蒋传、镇远侯顾寰加太子太保。
嘉靖对勋贵不吝官爵,无疑是为了争取这些世臣的支持,以巩固统治。其中最受嘉靖信任的是武定侯郭勋、成国公朱希忠和咸宁侯仇鸾三人。
但是后来嘉靖发现,除了朱希忠一直老实本分外,郭勋、仇鸾都是劣迹斑斑,再处置了他们二人后,嘉靖决定在勋臣中培养自己的亲信,除了一直信任的成国公朱希忠外,嘉靖最信任的就是被他复爵的这些勋臣们,在这种情况下,嘉靖更是对他们委以重任,有意制造新老勋臣之间的矛盾。
李庭竹等人等了一会,徐鹏举才匆匆来到,进来之后根本不和李庭竹等人说话,只是上前说道:“朱指挥远来劳苦,倒是本公失礼了。”
在徐鹏举看来,朱希孝乃是成国公之弟,也算是他们老牌勋贵中的一员,再怎么也不会偏向李庭竹的。朱希孝看着徐鹏举,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一声,中山王徐达何等厉害得人物,怎么会有这么草包的后代。
朱希孝一见人已经来齐了,起身说道:“有上谕。”朱希孝宣读完嘉靖的上谕,徐鹏举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南京守备怎么莫名其妙被解除了,朱希孝再三提醒下,才浑浑噩噩的接旨。
朱希孝说道:“魏国公,旨意已明,还是交割吧!”
徐鹏举当然知道朱希孝说的交割是指什么,就是南京守备的关防,徐鹏举极不情愿的和李庭竹交割了关防,李庭竹笑着说道:“陛下也是体谅公爷劳苦,让本爵代劳,好让公爷松快松快。”
徐鹏举没说什么,只是颇为怨毒的看了李庭竹一眼,带着自己的家将离开了,朱希孝也说道:“恭喜侯爷守备南京,下官还有卫里的事情要忙,就先告辞了。”
李庭竹赶紧送朱希孝出去,说道:“朱指挥但有所命,本爵必竭尽全力。”
朱希孝点点头,跨上战马直奔南京锦衣卫衙门。对于南京这帮勋贵的烂事,朱希孝才懒得参与呢。他很清楚,续封国初勋臣,体现嘉靖对祖典的继承;除封冒滥爵位主要是为了配合剪除前朝佞幸、外戚。可以说,嘉靖藉此两举既可树立良好的政治形象,强调自己的正统地位,还可以打击潜在反对势力,并笼络住一批尊贵的世臣。所以,皇帝续封、除冒的根本目的是巩固刚坐上的皇位,勋臣群体不过是在客观上受到恩泽。
对于嘉靖来说,这些勋贵不过是巩固地位的工具罢了,这点他的哥哥朱希忠看得最清楚,故而朱希忠不过多地参与军政事务,仅仅以礼仪为己任,且深明保身守位之道。他很清楚,皇帝正是利用他们去平衡朝中各种势力,以保证皇权的专断。朱希忠虽得宠,但不飞扬跋扈,肆意张权,表现得庸碌谨慎,故长期独被隆宠,保全禄位。
朱希孝很明白,自己不过是嘉靖的鹰犬爪牙,要是不能完全贯彻嘉靖的意志,就只有被抛弃的下场,现在嘉靖的地位已经完全稳固了,根本不需要拉拢哪一个勋臣来为他所用。要想保住朱希孝和成国公府的地位,就得为嘉靖充当马前卒。
朱希孝来到南京锦衣卫衙署,同南京守备官厅一样,南京锦衣卫衙署也是懈怠已极,本该和朱希孝交接的前任掌南京锦衣卫事徐天赐只是将关防印信留在衙署中,就自去东园玩耍了。
朱希孝命令自己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