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嘉靖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他唤来黄锦说道:“将葛守礼的奏疏发内阁!”
嘉靖冷笑着,既然你们天天吵着闹着要立储君吗,朕现在就把葛守礼的奏疏发给你们,让你们议一议,看看谁会跳出来。
葛守礼的奏疏被重新发还内阁,严嵩拿到奏疏,当即召集徐阶、吕本两位阁老商量此事,严嵩把奏疏给两位阁老传阅后问道:“二位怎么看?”
严嵩对嘉靖太了解了,要是嘉靖想要立太子,才不会这么麻烦了,而且嘉靖自从庄敬太子去后,绝口不提立太子的事情,况且还有陶仲文的二龙不相见的谶言在先,嘉靖这会提出要立太子,摆明了是坑,嘉靖现在都是直钩钓鱼了。
况且严嵩深感现在时局不稳,北方的俺达汗连年进犯,南方的倭寇又时时袭扰,今年的夏秋两税,恐怕也要受到影响了。这个时候还来搞这些,那真是找死了,所以他今日请两位阁老来,就是想要先统一想法,只要内阁不出乱子,三位阁老把自己的人管好,就出不了什么大事。
徐阶说道:“阁老,现在朝廷还是以安定为主,莫在生事了吧!”
吕本也同意徐阶的看法,严嵩说道:“子升见事明白,老夫佩服,就怕些许微末小吏,妄测上意,擅自上疏,罪莫大焉!”
徐阶说道:“阁老之意,下官明白了,下官会告诫门下,不要生事了。”
严嵩笑着说道:“如此就烦劳二位了!”
严嵩回到自己的直庐中撰写给嘉靖的密疏去了。
徐阶等下值后来到卧病在床的礼部尚书欧阳德家中,同在欧阳德家里的还有兵部尚书聂豹,徐阶将今日的事情告诉欧阳德,问道:“南野公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欧阳德闭目思考半天,吃力的抬起眼睛说道:“陛下乃英察之主,又富有决断,国本大事,岂可委于群僚?李默气量狭小,恩威自专,又乏远虑,非是严分宜的对手,恐怕不用严分宜动手,将自败矣!”
徐阶问道:“眼下之事,当何以自处之?”
欧阳德说道:“子升,国本大事,为阁臣者,岂可不虑?严分宜虽一意媚上,然并非庸才。必密疏以进,以寝此事,免得节外生枝。而今观之,欲使陛下册立太子,事不可为,若强行为之,不但招祸于己,反而于事无功。不若避虚名而求实际,方为上策。”
聂豹说道:“南野公说的可是景王之国?”
欧阳德点点头说道:“然也!”
所谓景王之国,就是让景王滚去就藩,不要呆在京师,只要景王就藩了,那么唯一留在京师的裕王地位也就稳固了。虽然裕王没有储君之实,但是实际上就获得了储君的地位,这就是欧阳德避虚名而求实际。
欧阳德说的确实是个办法,只要只留裕王在京师,就相当于确认了裕王的储君地位,要不要太子的名分倒不是很重要了。但是徐阶作为阁臣,考虑事情肯定要更加细致了。
亲王就藩,可不是一件小事情,按照大明祖制,亲王就藩前,朝廷会赐予一定数量的庄田作为供养之用,这些庄田位于京畿附近,藩王就藩后须归还朝廷作为他用。由于这些田地位于京畿附近,是为了专门供养在京藩王。
亲王就藩后,朝廷会在就藩地拨给亲王土地,建造王府,身居封国的藩王同样有数量不等的田地湖泊为业,具体数额各朝各王皆无定数。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
之前的几位皇帝,对于赐予亲王田地还是较为谨慎的,如宣宗时,朝廷钦赐与诸王请乞田地的现象比洪武永乐时期更切实可寻,宣宗个人对于诸王田地的奏请,态度也显得较为慎重,凡有奏请皆命有司勘查明白,不合理的请求多拒绝。
英宗本人对诸王赐田及侵占,多能从公处置,以保证不侵夺小民之业。一是,诸王赐田不干涉军民。二是,王府侵占民田,以地还民,逮治占种之人。三是,多次告诫诸王不许侵夺民业,生事扰民。
自宪宗起,诸王请乞田产的现象十分频繁,宪宗尚能合理处置。一是,减少请乞数额,少量给赐。二是,对于亲王的一些请乞,宪宗多能拒绝。
但是到了孝宗朝,由于孝宗本人就热衷于圈占土地搞皇庄,外戚张氏兄弟更是倚仗张皇后大肆兼并。对于亲王们的请乞田产,孝宗大多应允,对于钦赐亲王田地,宪宗多能考虑小民,也能拒绝亲王不合理的乞讨,而孝宗的态度则更倾向于亲王,对于亲王的请求显得“宽容”。
对于就藩的亲王,更是动辄赏赐数万亩的田产,从此亲王就藩,赏赐巨额土地就成了惯例。现在景王之国,势必又要圈占大量的土地,而且修建王府也要花费大笔银子,朝廷现在本来就国用不足,哪去找钱给景王修王府?
徐阶长叹一声说道:“南野公之策确是不错,然亲王就藩,所费不菲,朝廷哪有那么多银钱啊!”
欧阳德说道:“子升着相了,亲王就藩无非几个东西,王府、庄田和赏赐,赏赐之事,现在国用尚且不足,哪有余钱给景王,只能请开内帑,至于庄田,就将景王封在承天府湖北安陆附近,睿宗皇帝的庄田不就在此吗?将原来兴王府的庄田转于景王即可,朝廷要做的只是修一个王府罢了。”
徐阶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