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正准备拿起裕王的手本看看裕王写的这雷峰塔到底如何,没想到黄锦去而复返,带着文书回来了,黄锦脸色不好,嘉靖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黄锦说道:“陛下,有松江府和浙江的塘报。”
嘉靖知道,有关东南的塘报,肯定是有关倭寇的,看黄锦的神情,恐怕事情不妙。嘉靖说道:“拿来看看吧。”
嘉靖首先看得是松江府的塘报,四月,倭寇进犯松江府上海县,烧劫县市,知县喻显科逃匿,指挥武尚文及县丞宋鳌俱战死,贼屯县中七日,纵火焚官民廨宇庐舍略尽。
嘉靖不由得怒不可遏,倭寇进犯袭扰,本是常事,但是居然占据州县,这就已经不是一般的流民盗匪了,必须出重拳。而且最令嘉靖气愤的就是,守土有责的知县喻显科居然弃其职守,放弃讯地逃亡,把大明官员的脸面都丢尽了。
嘉靖愤怒的说道:“黄伴你看看,这就是我大明的官员,身为一县之令,守牧一方,为天子牧民,临敌畏缩,竟逃匿以自保,黄伴令东厂缉捕喻显科,械送京师,锦衣卫将其三族尽皆拿捕。”
嘉靖展开第二封塘报,更是怒不可遏,三百余倭寇突犯定海、嘉兴,逼近杭州,巡视浙福都御史王忬不能御,紧闭杭州城门,三百倭寇饱掠而去。
嘉靖将这两份塘报扔到地上,大骂道:“王忬辜恩误国,负朕深矣!令锦衣卫锁拿进京。”
黄锦劝慰道:“陛下切莫动怒,王忬到任不过半年,且上疏还是颇有见地的,贸然处置大员,军心不稳,陛下还是明日和阁老们商量一下吧。”
嘉靖说道:“明日请惟中和诸位阁老,还有本兵、杨博来,倭寇猖獗,不能不有所作为了。”
黄锦这时候说道:“陛下,老奴看裕王殿下对倭寇颇有见地,上次裕王所上奏疏,就说倭寇必然大举进犯,今日果为裕王殿下言中矣!”
嘉靖想了想,拿出之前朱载坖所上奏疏,仔细看了一遍后,说道:“明日先听听内阁怎么说吧!”
第二天,阁臣们早早的就来到西苑,见到黄锦,严嵩赶紧上前问道:“黄公公,陛下何以今日召阁臣和本兵?”
黄锦无奈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东南的事情,倭寇进犯松江、浙江,陛下震怒,兵部想必已经收到消息了吧!”
严嵩回头,问聂豹道:“本兵可收到东南的塘报?”
聂豹摇摇头,说道:“严阁老,下官最近都在京营,杨少司马署部事。”
杨博赶紧出来,说道:“禀严阁老,昨日兵部确实收到了浙江和松江府的塘报,倭寇进犯松江府,占据上海县凡七日,又三百倭寇突犯浙东,杭州戒严。”
说罢将两封塘报交给严嵩,黄锦说道:“诸位还是赶紧进去吧!莫让陛下久等了。”
严嵩等人赶紧跟着黄锦到西苑无逸殿去。进入无逸殿后,严嵩领着大臣们行礼后,嘉靖问道:“惟中可收到东南的塘报?”
严嵩答道:“陛下,臣也是刚刚收到,还未来的及仔细看看。”
嘉靖说道:“那就现在看,和诸卿仔细看,给朕看仔细了,看看这些大明的官员!”
一众大臣们赶紧查看塘报,确实是触目惊心,大明的一县之令,百里侯,居然抛弃讯地,逃匿无踪,统帅一卫之兵,满编五千六百人的指挥使被杀,而倭寇呢?数百人而已,若是北虏还就罢了,现在倭寇也打的明军抬不起头来,这煌煌天朝,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一众臣子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徐阶先开口,说道:“陛下知道的,臣是松江府华亭县人,上海县乃是臣老家临县,臣还算是比较熟悉,上海县此次被倭寇洗劫,还是有原因的。”
嘉靖问道:“哦,那徐阁老说说,上海县被洗劫,是有什么原因的。”
徐阶说道:“上海县地处东南,物阜民丰,商贸往来频繁,且上海县乃是新县,本朝才析置,故而上海县乃是没有城墙的城镇。毕竟建城墙影响交通不说,还费钱。而且上海县也不是兵家必争之地。盖因为松江府地区,还有松江府城和金山卫城,以及两个所城负责上海地区的安全。故而上海县没有什么警讯,也未见城墙。之前虽然也偶有倭寇袭扰,但是金山卫还算得力,小股倭寇不敢越过金山卫袭击上海县,且之前上海县的人多靠出海为生,本身也有武艺,等闲倭寇并非其对手。”
徐阶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奈何承平日久,金山卫懈怠废弛,倭寇暴起发难,上海县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仅靠县衙民壮、快班,哪里是倭寇的对手啊!”
对于徐阶说的事情,嘉靖表示认可,但是并不代表他会放过喻显科,堂堂朝廷七品,守土有责,放弃职守,将一县百姓投畀虎豹,若不严惩,怎生得了。
嘉靖说道:“徐阁老说的虽然道理,但喻显科之罪,务必严究,为天下诫!否则州县官吏,遇敌奔逃,何以为天下诫。巡视浙福都御史王忬,到任一来,奏疏频上,论御敌之策,智计百出,而临敌惊慌,不谙军务,朕以为当交部院严究,另选贤能巡抚浙江。”
嘉靖对于王忬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王忬号称知兵,结果区区三百余倭寇,就吓得他在杭州戒严,放任倭寇饱掠而去,这种人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