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半月的时候,陆棠的马车便驶入京城,比正常行程早了半个月。
才入城门,便有两队身着立领斜襟,腰束金丝麻花带的人策马过来,他们头上的云纱冠金丝绕环,一颗珍珠位于正中。
这是御甲军。
两队御甲军一左一右勒马于马车周围,“在下御甲军镇抚使,前来迎接陆姑娘。”
“劳烦。”车中传出声音。
车轮滚动,马车伴着御甲军向着皇城驶去。
琥珀掀起车帘一角,看着外边车水马龙,锦衣华服比比皆是,普通百姓都有许多穿着绸面衣裳。
“不愧是京城!”
琥珀瞪大眼睛,她以为升州城够繁华了,却远远比不得京城。
“咦,我们这是往皇城去吗?”琥珀看着偏离主道,不由得疑惑出声。
镇抚使回首看了她一眼,说道:“太子殿下有请,我们现前往东宫。”
琥珀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之色,落下帘子,目光看向戴着白纱帷帽的陆棠,朦胧的面容看不真切,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马车停在东宫偏门,镇抚使请陆棠下车。
琥珀唰地一下掀起门帘,一双黑眸晶亮,带着怒气,“我们姑娘受邀而来,为何要走偏门!”
正门、侧门、偏门。
偏门都是上不得台面之人走的,陆棠奉军令回城,没道理让她走偏门。
明晃晃的下马威,带着侮辱人的意味。
镇抚使一手落在佩刀上,一手垂下,上下打量琥珀一眼,说道:“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琥珀杏眼圆睁,眼底怒火几乎喷薄而出。
车中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小女子原以为在边关立了首功,至少会受到官家礼遇,却不曾想会是这般,不知道边关数万将士知晓,许将军乃至许家知晓,可会感到寒心,长公主殿下知晓,可会感到愤怒。”
镇抚使面色沉下去,“陆姑娘想怎么样,难不成你打算以一介白身,走东宫正门!”
那道温润的声音再度传来,“镇抚使说笑了,原来东宫门槛如此之高,边关大捷和火器的问世自是比不上,既如此,小女子不进也罢。”
镇抚使一手扶于刀柄,“你敢抗旨!”
“咦?抗旨?”
镇抚使呼吸一滞,自知说错话,冷哼一声,“没有太子殿下的命令,你哪也去不了!”
琥珀钻出车篷,娇憨的面容一片冷肃,“我就是个山野女子,不懂规矩,既如此,小女可要闹了!”
镇抚使呆了呆,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将‘闹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还是在京城地界,面对东宫这位。
马车上总共三人,却有一种势不可当的气势,大有光脚不怕穿鞋的架势。
若真的闹起来,恐怕会有麻烦。
镇抚使正矛盾时,一个女官匆匆过来,“太子殿下邀陆姑娘进去。”
说着,她向镇抚使使了个眼色。
镇抚使冷哼一声,“将马车赶到正门。”
琥珀退回车中,摔下门帘,引来镇抚使一阵凛冽的眼刀。
一个小丫鬟,居然敢对他摔摔打打!
东宫所处位置距离皇宫最近,也是达官贵人最多的地方。
马车停下,东宫正门大开,被许多人看到眼中,纷纷猜测马车中是何人。
也有一些消息灵通的,看到毫无特点的马车,以及车轱辘上的斑驳,心中有了猜测。
陆棠下车,白纱帷帽之下是一身素衣,还是比之百姓都不如的棉麻衣裙。
众目睽睽之下,她身着棉麻素衣,提裙走入东宫。
步入繁花似锦之地,陆棠和琥珀显得格格不入,但二人仿佛无所觉,腰背笔直,每一步都很稳。
琥珀四下观望,眼底只有好奇,没有艳羡。
再如何繁锦,也没有那青山绿水宜人。
赏一下倒是可以。
周围传来的嘲笑和议论声,二人权当没有听到。
进了前殿,陆棠摘下帷帽,恭恭敬敬向着上首之人行礼。
东宫太子刘景宣,而立之年,看上去清远和煦,蟒袍加身,又多了几分威严。
刘景宣轻抬手,笑着赐座。
“陆姑娘舟车劳顿,本应让你先休息一番,奈何孤实在想见一见打造出火器,促使边关大捷的大功臣,怎料镇抚使会错了意,差点委屈了陆姑娘,孤已经让镇抚使去领罚了。”
陆棠垂眸谢恩,感受到刘景宣落在她脸上的眼神,她心底微沉。
琥珀安安静静立于她身后,眼观鼻鼻观耳,和刚刚在偏门浑身长刺的模样全然不同。
除了第一句提到火器和边关,这之后刘景宣只字未提,浅谈几句便让陆棠下去休息了。
庭院雅致幽静,亭台水榭一样不少,伺候的丫鬟也有十几人,琥珀却开心不起来。
丫鬟婆子伺候陆棠沐浴更衣后,给她准备了膳食。
“不必伺候了,下去吧,琥珀留下。”陆棠淡淡地说道。
丫鬟下意识看向一个婆子,陆棠记得这人,被称为李妈妈。
李妈妈恭敬道:“姑娘,这于理不合。”
陆棠似笑非笑地看向李妈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