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孽缘也是缘(1 / 1)

严氏见苏明妆并未抗拒,暗暗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紧张起来,支支吾吾地问道,“这件事……我也不知应该从何说起,你……现在还想和离吗?”

苏明妆轻声道,“……应该是和离不了了。”

严氏很想问——抛开能不能和离,你想不想和离?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现在的情况,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能如何?

只是,她心底还是有一些小小的希望,希望她能喜欢今宴。

严氏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之后放下,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明妆,你之前……栽赃……哦不是,是说今宴轻薄你,真的就……没有一点喜欢?一点点也算……好感也算,或者他与其他男子比,是不是有一些特殊的地方?”

苏明妆怔住——裴今宴对于她来说,定是特殊的,哪怕是特殊那么一小段时间,却也曾是特殊的存在。

她对武王世子并未说谎——她每次生辰都能收到许多礼物,她名声再差,但苏家的家势在、她的容貌在,喜欢她的男子如过江之鲫。

……当然,那些男子也未必会喜欢她这个人,有可能喜欢她的皮囊,有可能想借苏家影响力。

到底是否有人真心喜欢她,她也不知道——当时她太高傲了,认为所有男子见她,只有惊艳的份儿。

也正是因此,当时在松月寺被裴今宴所救,心存感激。

但回家冷静下来,却惊讶的发现,他没表现出惊艳,岂有此理!

后面才有一系列的荒唐操作。

那么,那个时候,她对他是什么感觉?

隔了梦境十年,她真的忘了。

更何况中间还经历了与锦王的荒唐,还有与其他男子的荒唐,她的心境早已如历经沧桑的老妪一般,对爱情没有了憧憬。

这也是她梦醒后,只想和离回家的原因。

严氏见对方沉默,急忙道,“我这问题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不用回答了。”

苏明妆解释道,“母亲休要自责,并非强人所难,是……”说着,叹了口气,“肯定是特殊的,他曾是我生命里最特殊的一人,只是……我们有缘无分罢了。”

严氏心中喜悦,小心翼翼问,“那……算是有好感吗?”

苏明妆点了点头,“算,我从前虽然无知,但还分得清喜欢和不喜欢。现在回想一下,我从前太过任性妄为,如果我脑子能正常一些,发现自己对一名男子感激、好感,不用栽赃强嫁这种变态手段,而是时常嘘寒问暖,表现出自己的关心和诚意,也许……就没有后面的悲剧了。”

她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几乎听不见。

严氏没听清“悲剧”二字,只以为苏明妆心灰意冷,是因为嫁进来后,今宴没与其洞房,甚至连交杯酒都没喝。

她叹了口气,“我有一些话,你想听吗?”

“想!”苏明妆想也不想就回答。

严氏轻声道,“我个人认为,有缘无分也是缘、孽缘也是缘,总比无缘无分的好。就好比你如今勤奋好学,也是因为这婚事为契机。难道因为是孽缘,所以后面的努力,都是错的?

是好是孽,只是人生的一个小阶段,孽不出一辈子。人生的路还长,后面的路,全看自己如何经营。其实我的人生……就没经营好……”

说着,回忆起老国公健在时,她和老国公赌气,严氏便忍不住哽咽,“如果时间可以重回,我一定……会珍惜眼前人……”

苏明妆吓了一跳,急忙掏出帕子,“母……母亲……您别……您节哀顺变……”

素来还算口齿伶俐的她,一下子不知如何劝慰。

严氏婉接了苏明妆的帕子,擦了泪水,难为情道,“我这一把年纪的人,竟在你面前失态……”

苏明妆安慰道,“您别这么说,您一点都不老。还有,您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认为您说得对,孽缘也是缘,就看后面如何经营了。从前我可以将一手好牌打烂,以后我也可以把一手烂牌打好。”

只是……

苏明妆心里,其实还有一个顾忌。

严氏听后,破涕为笑,“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可能有王婆卖瓜之嫌,但我觉得,今宴可能不若京城贵公子那般洒脱,但他有他的优点。”

苏明妆乖巧点头,“我知道。”

心里想:裴今宴能没优点吗?他可是京城夫人们心目中最佳女婿,没有之一!

严氏起身,“天色不早,我就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

苏明妆也急忙跟着起身,“您这不是刚来?再坐一会吧。”

“等回头白天见面,我们再多说。”

“……是。”

苏明妆能看出老夫人情绪不太好,她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陪着老夫人出了雁声院,又坚持将老夫人送回知春院,这才回来。

回程路上,雅琴和云舒见小姐有心事,便未打扰,默默跟着。

苏明妆一边走,一边慢慢回味老夫人的话,觉得确实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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