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穿在了自己身上。
已经是秋天了,夏天的裙子穿在身上还是有些冷的,徐之南站在镜子面前立刻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她顾不上这些,她看着镜中的少女,裙子收腰收得很好,把少女纤细的腰肢纤毫毕现地勾勒了出来。粉白的颜色,衬得她身上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莹润了许多,头发虽然有些凌乱有些干枯,但并不影响她身上流露出来的温婉气质。
连徐之南都不知道,脱下校服的自己,竟然是这个样子。
她怔怔地站在镜子面前,贪婪地看着镜中的少女,好像不认识了一样,那鼻子那眼睛那腰肢,仿佛都不是徐之南了一样。这样一站,就让她忘了时间,直到门口有女孩子们说话的声音传来,徐之南才恍然惊觉她们回来了。那个时候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转身过去把衣服换掉,然而刚刚转过身来,就碰到开门进来的室友们。
她们愣了一愣,徐之南却如遭雷击,站在后面的关子衿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原本还笑着脸猛地沉了下来。她走上前来,站到徐之南面前,明明两人个头差不多,却硬是有了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徐之南,我记得这条裙子是我的吧?”
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一样,徐之南羞愧得恨不得钻到地下去。一向高傲的她,唯一一次向关子衿低了头,“对不起我很喜欢这条裙子所以就想”
“你喜欢我的裙子就要拿去试,那你要是喜欢我的男朋友,是不是也要拿去试?”关子衿声音很大,那个时候又刚好是下晚自习大家回寝室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有不少女生在她们寝室门口停下来,留意观察。同寝室的见了觉得不好,走过去把门关了。哪知刚刚关上门,关子衿就吼道,“关什么关?自己做了难道还怕人知道吗?”说着就走过去,猛地将们打开了。
外面那些探究的目光像是一层又一层的刀,要把徐之南身上的肉硬生生地刮下来。她头埋得低低的,干枯的头发从肩上披下来,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关子衿还在她面前继续嘲讽,“你问也不问我一声,就拿了我男朋友买给我的新裙子来试穿,徐之南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她话音刚落,徐之南就清楚地听见外面有不少女生小声议论的声音。好像那个时候,她的听觉灵敏度被无限地放大了,那些人再小的一句议论,都能让她听得一清二楚。
关子衿抬起头,从鼻子里轻嗤了一声,满脸都是不屑,“真是不要脸。你要穿我的裙子,只要你说一声难道我会不给你吗?弄得这么小气自己说都不说一声跑来偷穿,好意思吗?小地方来的就是小地方来的,一点儿见识都没有。”她说完,目光在徐之南身上转了一圈儿,像是光用眼神就能脱下她的衣服了一样。徐之南觉得浑身上下的血都冲到了头顶,让她其他地方都冷得不行,在关子衿的目光下忍不住地打颤。她听见关子衿语带讥诮地跟她说,“‘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说的就是你这种货色了吧?衣服再好,穿在你身上都像是刚从地里出来的一样,小家子气。”
她说话的时候,徐之南一直没有抬过头,就那样低着头站在那里。关子衿弯下腰,故意把脸抬到徐之南眼前,用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也就只能捡我不要的了。无论是裙子还是感情。”
她的话,像是一根锥子,狠狠地刺进了徐之南的心口。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关子衿,问道,“你说什么?”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关子衿笑着看着她,“你不喜欢卫陵?没有惦记别人的男朋友?”她的眼神再一次在徐之南身上转了一圈儿,“那为什么,好端端地要穿别人的衣服呢?徐之南你再穷,也不能这样没志气啊。”
长久以来小心翼翼掩藏的秘密,就那样被关子衿叫破了。她被人扒光了衣服,拿掉了自尊,被关子衿踩在脚底,还要把她的脸抬起来给人审判。
看,那就是那个不知廉耻的人,惦记别人的男朋友,还偷穿别人的衣服。
是啊,可是再偷穿再惦记,她也代替不了。
她听见关子衿说,“你自己没发现,你这样的暗恋,像鼻涕一样,脏死了。”
“真是让人恶心啊。”
徐之南将脸上的泪水抹去,“我固然有不对,不该去穿那条裙子,然而她更不应该当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羞辱我。”
“或许我不应该喜欢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但我的感情是纯净的,它并没有错,她凭什么觉得我的感情很脏?”时隔多年,在她打算跟卫陵离婚的时候,徐之南终于忍不住,这样问那个曾经被她当做信仰的男人,“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把一颗心奉给了你。不干扰你的生活,不干扰你的感情,不求回应,甚至不求你知道,小心翼翼地爱着你,只爱你一个。她凭什么说我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