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濡目染这么多年，倒是和她想象的一样容易。

小车车主并没有注意到那微小的‘月芒’，他看陈雪桉不搭理他，便走边拨打报警电话，边走上前查看情况。

陈雪桉已经收回‘月芒’，不想再生事端，选择快步走回了楼栋。

黑白无常坐在她的小客厅静静等待。

陈雪桉问：“为什么让我收走钟楼的魂魄，你们自己不动手？有钱烧得慌？”

白无常顺手接过陈雪桉的‘月芒’，收走了里面钟楼的魂魄。

“你可能觉得一个人的死亡稀松平常，事实上，现在全世界除了我们三个动手之外，已经无法再有死亡了。而我和小黑受限，必须两人同时到场，并且我们曾经的分身能力也在逐步消亡中……倘若没有你，这个世界会更加糟糕。”

“永生？为什么会糟糕？你们不过是为了酆都，为了自己的工作岗位罢了，说得这么高大上。”

“雪桉，你还太小，不了解这个世界。”白无常保持着二三十的容貌，眼里却盛满岁月的沧桑，“永生会让这里变得比地狱还要血腥，甚至文明就此覆灭。”

陈雪桉看了白无常一眼，“我明白你指的是什么。是死刑消失、永不死亡，从而导致的疯狂与暴虐。我不小了，我很快就十八岁了。但是我相信这只是开始而已，随着时间流逝，这个世界的规则一定会随之改变，从而变成更美好的样子。或许流血是通往美好的必经途径。”

“你知道的很多，但知道与身临其境的体会是两回事。那时候，你可能就不是这么想的了。”白无常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雪桉，你不是刚才还要当世界第一？”黑无常笑道，“怎么就改了主意？”

“逗你玩的，我是那肤浅的人吗？再说了，不给酆都打工，我照样能当人间第一。给你们打工，酆都还要帮我隐姓埋名，又不能装，我打这白工有啥用？”陈雪桉心里已经转了不少心思。

“虽然酆都会帮你隐匿收魂痕迹，但不会阻拦你公之于众。这是你的自由。”白无常说道。

“公之于众我是酆都代刀人吗？那我还是觉得，打我自己的名号比较有意思。”陈雪桉掷地有声。

“你别是，太过软弱，害怕杀人了吧？”

陈雪桉白了小黑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吗？”

小黑刚从事黑无常的职业时，总心有亏欠，害怕轮回善恶惩罚，每次收魂结束，都要给对方郑重地来一个送别仪式。这事儿在酆都被传为笑谈。

“倒是你们，酆都不明原因地失控，全球永生，灵力四泄，你们不忙着去寻找原因，却妄想用挨个 收魂这种杯水车薪的方式拯救世界？哈哈，醒醒吧，你们也该知道这是天方夜谭吧？”陈雪桉讥讽地说道。

小黑：“这些事，酆都会考虑的，不是我们三人能考虑的事。”

“雪桉，我知道，平日看我们收魂，和自己亲手收魂后的感受，差距是很大的。你先别急着反驳我……我也知道，在平时循规蹈矩收魂，和人类永生后坚持收魂的心理压力会有多大。别仓促拒绝， 我们给你时间考虑。”白无常显得异常温柔，声音缓和而坚定。

陈雪桉一时没能开口。

小白转头对着小黑略微点头，随后两人身体逐渐透明。

“喂！我的五万可别忘了！”陈雪桉赶紧对着马上就要消失的两人叮嘱了一句。

小黑彻底透明，小白却又显现为实体了。

“酬劳你尽管放心。雪桉，有件事需要告诉你。五年前，你曾和我说过你弟弟失踪的事，我曾与你收集过你弟弟留下物品上的气息，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拜托日夜游神寻找你弟弟。终于，不久前，夜游神寻到了你弟弟的一丝气息。具体情况，我在见了夜游神之后，会告诉你。”

惊喜和感动一时涌上陈雪桉的心头。

“谢谢……小白，我真没想到你一直在帮我寻找我弟弟。刚才对你们态度还不咋好…… ”

“公归公，私归私。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小白扶住陈雪桉肩膀，鼓励地对她笑笑，这才隐去。

这已经是我失去弟弟的第五年了啊……

陈雪桉不免陷入回忆的忧伤氛围中。

那时候她刚过十二岁，带着弟弟去地下商场逛逛。

两个人鬼迷心窍一般闻到弥漫的花香，陈雪桉便想买一束回家。

姐弟在路人的指引下，走到了一处施工中的空间。

施工地此时空无一人，陈雪桉走快了两步，就一个转角的功夫，弟弟不见了。

“陈雪逸！”她惊慌失措地回过头来大声呼唤弟弟的名字，奔跑穿梭着寻找弟弟的踪迹。

可他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陈雪桉迅速告知大人，报警，翻遍了整个商场，可一无所获。

唯一的线索就是在离商场不是很远的十字路口，监控拍到一个人牵着弟弟在走。那人看上去和在商场给姐弟指路的人十分相似。但从此这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陈雪桉心脏一窒，赶紧望向窗外地面上的善后工作。

是啊，谁不为亲近之人的离去而心痛呢？

零散的几个人在清洗血迹，渐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