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殊途(1 / 2)

将魔令 关军师 1112 字 1个月前

那花仙又不喜用旁人磨的墨,便自个儿来磨。她因是手上的功夫,常需勤练,只将砚台平端在掌上,稳如泰山,一手将锭来磨,一边还与人说笑玩儿。

这姑娘们谈天说地,因讲起到二郎那时的事情,有个妖精把姐姐那句“斗杀西门庆”道了出来,姐姐便在床上忍着笑,缩在床角落里,尾巴围过来,护着身子。

花仙听了那句,本来还在磨墨,一时呆了下,忽失手将砚台打翻了在桌子上,把那浓墨沾染得两手皆是。

房里唬了一惊,见花仙竟打翻砚台,通不知是怎么的了,静下来看。

那花仙摆着两手墨,转头看着姐姐笑道:“你说我是老虔婆是不是?”

姐姐见花仙打破了谜底,“噗”一声儿喷出笑来,哈哈哈哈大笑不停。

花仙就奔过去,拿两手揸开五指,只往姐姐脸上摁下去。姐姐也把两手,握住了花仙手腕,抵死撑住在头脸面前,兀自嘻嘻哈哈忍不住笑。

这仙子也使劲,两个忽左忽右地撑持,上下前后地闪躲进退。花仙一边出力摁,一边笑问姐姐道:“你说我是老猪狗是不是?老咬虫是不是?你看我不把你抹成个老鼠!”

两个妖精正闹得欢,旁边也有要来帮忙劝架的,也有就起哄笑那俩的,一时乱得更是东倒西歪。这时药娥过来,要去姐姐床底下寻她的兔子,见这两个争执,还待要劝。谁知姐姐急推开花仙的手时,两个使错了力道,那花仙把手打在药娥身上,药娥一身素白衣服,便黑了一块。

狐狸精与花仙两个见闯了祸,暂歇下来。花仙举着两手看药娥身上那一块黑。姐姐还笑,也看着那黑,两手指着花仙道:“怪她!怪她!”那花仙听了这话,又伸手去,在姐姐脸上摸了一把。姐姐冷不防她使诈,竟着了道,脸上被摸黑了一个手印,“啊”一声叫起来,尾巴乱甩,扑上去要把花仙摁下来。也不怕她手上黑了,只是拿着她手使劲掰,嘴里笑骂着:“小婊子!阴我!”两个又打闹起来。

药娥在旁,气得直瞪眼,拧眉叉腰道:“你们两个!就是那三太子见了红孩儿——小屁孩儿打架!”

三十这晚,有家的都回了,没家的念着家过。簪儿桃青两个学包饺子,这两个一般的心灵手巧,包出来褶儿也好看,弯儿也好看,又肥又齐整,叫人见了心里喜欢。那金铃却包不好,她却笑那更包不好的阿暇。这个小虎崽哪里有那细功夫,包出来破了的也有,丑得人不想吃的也有,教得药娥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姐姐唤齐了院子里的姑娘们,在后边儿小园子里,摆下香案来,香花灯烛,焚一炉好香,将时鲜果品,供祭天地。那蛇妖先时出去过一趟,这时回来过年,到处爬来爬去;女鬼每逢这时,哪里受得了各个欢乐,到处躲人的笑声;许多小女娃儿,忙这忙那,搬桌子摆饭菜,不亦乐乎。

不一时,诸事都妥当了,所有女妖女怪,姑娘姐妹,尽都来此欢饮。那姐姐是个无礼的妖精,家中的规矩,也不似凡人那般大。金铃阿暇两个,先偷吃了,花仙也不管她。待诸女排班序齿坐下了,姐姐哪里还有多的话,只是笑道:“吃!吃!吃!”

镇子上,自然也家家喜庆,户户欢欣。各门都贴上春联来,爆竹炮仗噼里啪啦,锅碗盆瓢哐啷叮当,欢欢喜喜,闹闹腾腾。

那道长今日也不摆摊了,晚上添菜,与张玦一同过年。

笑声盈满山谷,和着小破庙念经的声音,过了这一岁,迎着那一年。

年节过去,山里复又平静下来。

那净虚道长,时常闲暇,或去在古先生家里,与他喝茶闲聊,吟哦着些“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的诗句;或去在姐姐院子里,论些道,讲些法,也别有一般风趣。

张玦便有时与道长来此做客,有时也自己来玩,他自与簪儿互说了名字,便喜欢这个小姑娘。往来情熟,那院子里便多有认识了的,见了也打招呼。

这日,张玦得了几个钱,买了一个彩纸风车,一个糖画马儿,来与簪儿一并玩,一齐吃。簪儿也喜欢张玦,两个一同坐着,将那马儿你咬一口,我舔一下,笑嘻嘻地吹着那风车。红蓝纸片一圈圈转起来,隙间透着张玦的脸,簪儿见了痴痴地笑。

两个吃了糖马儿,说起话来。因张玦说到在古先生家里上学,簪儿便问他:“你念的是什么书啊?是《诗》么?是《乐府》么?”

张玦道:“不是啊,《诗》是怎么念的?”

簪儿便说:“嗯……就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张玦听了,想一会儿,说道:“‘逃之夭夭’我知道,‘之子于归’是什么意思?”

簪儿见问,红脸低头,偷偷笑着吹那风车玩儿,一会儿了才问道:“那你念的是什么书啊?”

张玦方才见了簪儿笑的样子,心里一荡,正禁不住凑上去,想亲她一下。哪知她问了这问,便答道:“一本是《兵法》,一本是《战国》。”

簪儿奇道:“《冰法》是个什么书呀?”

张玦便答道:“就是……‘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簪儿听见,愣了一愣,张嘴看着张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