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本就是个贪财逐利之人,出身低微不识字,又兼一副势利眼,谢青鸢心中明白,自是不指望从她口中听到什么中听之语。
但心中还是腾腾腾直冒火气,她刚出生的女儿就被这般当做谋取钱财的工具,怎能不暴怒。
“好曾孙,往后可莫要似你母亲这般,不将我这曾祖母放在眼中。你瞧瞧她,刚诞下你,便对我这长辈言语不善。你可莫要学了去,定要好好孝敬我,如此才是乖孩子。”
老夫人看着怀中婴孩,自顾自说着,瞧着那粉嘟嘟的小脸,心中欢喜,涂满口脂的嘴便凑上前去,欲要亲上一亲。
小家伙似是受了惊,睁眼哭得愈发厉害,转头向着谢青鸢,泪眼汪汪地伸出小手,仿若求救。
“老夫人,今日汐儿本就受惊,您何苦如此?她已哭得倦了,您莫要再折腾她。翠朵,将汐儿抱来。”
谢青鸢心疼不已,奈何产后虚弱,翻身艰难,只得命翠朵行事。
“我乃她曾祖母,亲近亲近都不成?再者,小孩子哭一哭有益无害。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难道还会诓你?”
老夫人不以为然,仍想亲那粉嫩脸蛋。
翠朵倒是机灵,快步上前抱过小小姐,小心递予床上的谢青鸢。
小家伙一入娘亲怀中,立时止住哭嚎,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娘亲,小手紧紧揪住她的衣襟,生怕娘亲抛下自己。
谢青鸢满心怜惜,轻轻拍着她的小屁股,柔声道:
“汐儿莫怕,娘亲在此,定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娘亲会护你周全。”
老夫人心中不悦,“青鸢,你这是何意?好似我欺负了孩子。这可是我嫡亲的曾孙女儿,怎弄得我像个外人?还有,家中影哥儿尚未归来为孩子取名,你怎就一口一个汐儿地唤上了?这名字得我孙儿来定!”
谢青鸢已然不耐嗓音冷淡,“老夫人,孙媳今日乏累不堪,您若仍要这般言语,还请回懿德堂,待孙媳身子好些再说其他,届时您想说什么便说什么,随便您。”
&34;再者,您说要您孙儿来定,你且看现在他又在哪里?孙媳生孩子的时候身旁别说是夫君,除了丫鬟们其余的就是半个人影也没有!”
老夫人忽觉心悸,也自知理亏。
如今侯府后宅开销皆赖谢青鸢。她与刘氏虽掌家,却无钱财寸步难行。
二人花销颇大,全仰仗谢青鸢嫁妆,若得罪了她,往后不愿拿出嫁妆供她们挥霍,生活自是一落千丈。
“好了好了,瞧这闹的。你是我孙媳,我这老婆子老了,说话不中听遭你嫌弃,也是没法子。你若不爱听,我不说便是,哪有回去的道理?
而且老婆子我也不是故意不来,实在是当时身体不舒服,现下好了些不就是立刻赶了过来吗?你也别太较真了,至于影哥儿我已经去派人喊了,或许就是跟朋友们玩闹一时忘了归家又没人提醒他罢了。
今日我给曾孙的贺礼都还未呈上,莫要传出去说我侯府老夫人拿不出好东西,平白叫外人笑话。惠兰,把东西呈上来。”
见谢青鸢强硬,老夫人瞬间变了脸色,转头吩咐丫鬟。
惠兰恭敬上前,托盘之上,有纯金打造的长命锁,工艺精湛,锁面雕着吉祥如意之花纹,栩栩如生,另有配套金手镯,镯内刻着“岁岁平安”,每只手镯皆镶嵌圆润珍珠,光彩夺目,还有一套银制小儿餐具,精致非常,更有滋补佳品燕窝、人参等物。
然谢青鸢眼中毫无笑意,尽是讥讽。
这些物件皆是从她私库中以哭穷耍横之手段拿去,如今却这般惺惺作态送来。
当真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