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朵啊翠朵,你这见缝插针的性子,还真是跟往常一样?这时候说这些话,也不怕我恼了你?你是知晓的,我从前一向不喜听你这般言语。”
谢青鸢微微笑着并未生气,轻声说道。
翠朵闻言,身子又往下低了低,轻声回道:“夫人,奴婢深知您可能心中不悦,可奴婢说的皆是肺腑之言。您以往总是等着裴世子归来才肯用膳,每夜都熬至半夜也不肯歇息。
长此以往,您这身子骨如何能承受得住?从前在家里的时候,夫人老爷和公子们何曾舍得让您受这般委屈?可如今…
再加上现在又有了小小姐,奴婢实在是担心您的身子,故而才斗胆相劝,哪怕您厌弃奴婢,这些话奴婢也不能不说。”
谢青鸢叹息一声,而后双手扶起翠朵,眼中满是感动与疼惜,
“翠朵,你放心吧,如今的我已非昔日的谢青鸢,不会再如从前那般,平白无故地让自己受苦。”
“只是,你方才还劝我去讨裴影的欢心,此刻却又让我多多顾惜自身,这岂不是有些自相矛盾?”
翠朵愣了一下,面露无奈痛苦之色,“夫人,世子那边自是要尽心讨好的,他是您的夫君,是要与您相伴一辈子的男人,更是这候府未来的一家之主,如今您已然嫁为人妻,就需要好好相夫教子,否则在这侯府之中,您的日子必定艰难。
老夫人和老太太那边,也需好生相处,虽说她们……她们犹如水蛭一般,吸附于您身上,可这也是无奈之举,女子自古便是如此。”
“翠朵,你能想到这些,已是不易。但如今我要告知你一事,男子皆无心,莫要妄图去讨好。一个没有心的人,何谈讨他欢心一说呢?
至于婆母和老夫人,从前她们或许能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但往后,也该轮到我来骑在她们头上了。”
谢青鸢双眸明亮,眼神中似有精光流转。
经历了一世的折磨,如今的她通透清晰,将一切都看的清楚。
俗话说得好,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遍就会。
翠朵瞧着,不禁愣住,心口陡然间砰砰直跳。
从前的夫人从来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来,这真的还是那个郁郁寡欢,且总是优柔寡断时常念叨世子的夫人吗?
“夫人,您竟然能说出这番话,但奴婢不知是好是坏,不过方才那一瞬间,奴婢仿佛回到了在谢家之时。那时,夫人您乃是家中备受父母兄长疼爱的嫡长女,从无人敢让您受半分委屈。
可自从您嫁入侯府,一切都变了。您变得谨小慎微、委曲求全,满心满眼都只有裴世子,甚至对奴婢和翠云都甚少理会。
奴婢从前真的害怕,怕您会抛下奴婢,可如今,奴婢不再担忧了。无论夫人您作何决定,奴婢定当不离不弃,始终相伴。”
上一世,翠朵确实做到了她的承诺,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谢青鸢眼眶泛红,忍不住热泪盈眶,伸手抱住了翠朵,“翠朵,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们的。”
一旁的丫鬟们皆是伶俐之人,早已悄悄退至门外,未听到屋内主仆二人的深情对话。
过了片刻,两人平复了心情,一旁喝饱了奶的小婴儿,中途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瞧了瞧她们,见没了动静,又困得眼皮直打架,沉沉睡去。
“老太太安。”门外传来丫鬟们恭敬的问安声。
看来是老夫人得了消息过来了。
谢青鸢整了整衣衫,面容恢复平静,轻声道:“翠朵,快去把刚才婆母送来的东西,明晃晃地摆在最显眼的桌子上。”
翠朵立即依言而行。东西刚摆放好,老太太便精神矍铄地踏入屋内。
只见她身着一袭华贵的绸缎衣裳,衣袂上绣着精美的花纹,头上戴着镶嵌着珍珠宝石的珠钗,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老太太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她们手中捧着托盘,托盘上摆满了璀璨夺目的首饰珠宝。
“青鸢啊,听闻你诞下了个丫头,快让老婆子我来瞧瞧。这可是我孙儿的第一个孩子啊。”老夫人笑着说道,声音中透着几分急切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