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鼻子老道的身影渐渐的消散了。

在消散之前，他和林风聊了很多。

有关于这里的一些传说，还有一些关于他自身的事情。

林风始终都是面带微笑的认真听着，但是却是一句也没有往心里去。

这不是无端的狂妄，以神帝的智慧，是不过作那些无用的装逼之事的。

他不走心的原因，只是因为眼前的这一切，除了他递给道士的白梅之外，全都是假的。

林风看着道士一点点的在自己的面前消散，同时自己交给他的那株白梅也是一起消散之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海市蜃楼，果然不凡，一层又一层，真是差点让人迷失在其中呢。”

他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一切依旧是那么的真实。

天空中还残留着几缕黑云，像是刚才大战之后留下来的余韵。

那些垂落到了海底的鱼儿再次探出头来，好奇且痴迷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鱼眼之中的情感异常的真诚。

林风忽然俯身用双手捧起了一把海水，递到嘴边喝了下去。

味道苦涩，却是可以下咽，喝下去之后不像是世俗界的海水那般让人更加干渴，忍过那苦涩的味道之后，倒是让人浑身产生了一股清爽的感觉，而不是洗

完海澡之后的那种黏腻。

这种与众不同且真实的感觉，让人更加确信这是古人间了。

尤其是，林风靠着自己留在白梅上的一缕残存气息，已经确定了那白梅已经来到了白芷的身边。

那是真正的传送到了外界，而不是虚假的隐藏了起来。

就像是之前他将那股蓝采和口中的仙气，传送出去了一样。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无论是周围的景物，还是经历。

而根据道士和蓝采和的描述，自己只要再向前飞跃一千公里，就会见到蜃龙，到时候自己就将进入海市蜃楼的考验，而通过了海市蜃楼之后，他只需要在击败那三名神将，就可以登上真正的蓬莱了。

林风差点就信了。

因为这和那上代的两重山山主传回来的消息是一模一样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层又一层的掩映之下，那山主能够走到哪一步，已经算是真正的人杰了。”林风眺望着碧蓝的天空，眼神忽然变得悠远了起来：“云瑶，若不是你，或许，我也是只有登上那虚假的蓬莱的时候，才能够发现吧。”

林风忽然收回了望向天空的目光，看了看水中的自己。

帅。

或者应该用美来形容。

那是世间最珍贵的艺术

品，是一切完美的象征。

但是这样美丽的事物，总归是有伤人心的时候。

他和云瑶之间的事情，他永远是错的那个人。

因为鬼祖死了。

那个想要守护云瑶的家伙，却死在了自己母亲的坟前。

而在那个世界之中，林风让云瑶杀了自己。

他不止一次的让云瑶杀了自己。

可是云瑶全都选择了否。

云瑶选择了红妆十里，选择了在虚假的世界之中，和林风在一起一次。

这很符合人类的心里。

符合一切戏剧所需要的浪漫。

但是，这不是云瑶会做出来的选择。

林风在那个世界清醒了十八年，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真的以为那个世界的云有容，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云瑶的化身。

而后来那个世界的云有容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无论情景还是时机，还有对话，全都没有问题。

但是她就是没有杀了林风。

那真的不是云瑶的选择！

“你，到底是自作聪明，还是在给我提示呢？”林风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说道：“可无论是那种，你为什么要从她入手呢？”

林风的口齿张合，水中的倒影也是口齿张合。

这本是倒影应该做的事情，他的动作和表情都和林风一样，这是符合物理原

理的。

但是林风看着倒影，眉梢却是骤然一挑。

如洗的碧空中忽然落下了一道惊雷。

林风望着水中的倒影，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畜生！”

水中的倒影没有保持和林风一样的表情了。

准确的来说，他现在没有任何的表情了。

他忽然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就像是一座完美的塑像。

但是他的双眸中，却是有愤怒在酝酿，仿佛那愤怒的风云。

“来的时候，大圣和我说，你是洞悉一切人心的神兽，所以你能够做出最让人迷幻的海市蜃楼。”

“但是，你不该来揣测我的心思。”

看着水中的‘自己’越来越愤怒，林风嘴角的嘲讽却是越来越大，那道挑起的眉也是越来越利，如同越举越高的神剑。

“愤怒了吗？”他说：“可是更该愤怒的不是我吗？”

话音落，林风忽然朝着水面闪电般的伸出了手。

远处的鱼儿注视着这个冲着水面倒影自说自话的男人，心说这个刚刚击败了那个恶霸的男人，莫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