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碓望着楚厝脸上的表情，那深藏在每一道皱纹里面的杀机和威严，忽然淡了许多。

在地下洞穴微弱的光芒下，他整张脸显得柔和了一些。

“儿子。”楚碓破天荒的一声对于常人而言属于正常，但是对于楚厝而言却几近温柔的声音，让楚厝愕然的抬起了头，呆呆的望向了这个杀手之王。

楚碓也望着楚厝，四目相对，两个年轻却迷茫，两个老迈却不浑浊。

“你知道我我为什么当杀手吗？”楚碓忽然说道。

楚厝没有说话，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从他记事的第一天起，楚碓就已经是当之无愧的杀手之王了。

他从来没有和小时候的楚厝说过他之前的历史，在楚厝的印象之中，他和楚碓之间的对话只有两种。

一种是他为了不杀人而抗争，零一种是他为了能够选择杀什么人而抗争。

楚碓似乎也没有打算让楚厝来回答这个问题，他自顾自的说道“在没有生你之前，我就已经名扬天下了，我本可以做一个万人惊讶的人，就像是华国的那些宗师一样，我从来不缺钱，也不缺闲，但是人的一生，总是不能让自己闲着的。”

“我的天赋很高，但是打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求不得长生，于是修炼就变成了我变强的手段，而我的余生，便是想要找一个有意义的工作。”楚碓的眼神开始变的咪蒙了起来，这要是旁边点起一堆篝火，必定是一个很温馨很浪漫的场景。

但是很可惜，楚厝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楚碓的话“当杀手就是你找的有意义的事情？”他冷冷的说道，毫不掩饰自己的挖苦，这是多少年来他的愤怒。

但是楚碓的脸上却没有愤怒，也没有往日的哪一种仿佛深深刻在骨子里面的杀意，他平静的望着楚厝，眼神之中甚至还带着一点父亲对孩子的期望。

“我也曾像你一样，真的。我也想要帮助这天下人，我也想要做一个平安喜乐的人，我也曾经

讨厌杀人。”楚碓望着楚厝的脸认真的说道。

不过楚厝对这一切不屑一顾，一个杀手之王再怎么义正言辞的说自己讨厌杀人，听在旁人的耳朵里，也都是一个笑话。

不过还没有等楚厝笑出声，楚碓下面的这一番话，就让他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但是我后来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楚碓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根烟，两手在烟头一捻，那烟就燃烧了起来，楚碓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了一个完美的烟圈。

烟雾弥漫之中，这个杀意和威严不曾有一刻从身上退散的老人，这时候就像是一个耕地累了的老农民。

他边抽着烟边说道“当我们想要帮助一头的时候，就会有另外的一头人死去。”

“我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在生死面前，没有所谓的正义和邪恶。”

楚碓看见楚厝的眼神一晃，笑了笑道：“不过这些道理都是的我后来悟出来的，年轻时候的我和你一样，我也选择了站在我心中的正义那一边，结果，我杀了很多很多人。”

“后来我就收手了，不是因为那些人不该死，相反，站在我的角度上，那些人全都是十恶不赦。”

“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权利审判一个人的生死，我知道我作为一个杀手，和你说这些话，你会觉得可笑，但是这就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真的。”

“于是当时我选择了隐遁山林，避世不出，但是要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在怎么避世不出，也会招惹是非，而是非一旦上身，便是怎么也吸不掉的。”

“于是，我在纠结了很久之后，终于像到了杀手这个职业。”

“这是天底下最公平的职业，我杀人，从来不看所谓的善恶，我只管你钱多还是少。”

“这真的是天底下最公平的，真的，你完全大可不必想你为什么要杀死这个人，那是雇主要想的事情，你只需要知道，你需要杀死这个人，简单

、直接、公正！”

“这就是你说的有意义？你不过是换了一个可以心安理得杀人的工作罢了！”楚厝冷冷的说道“你这会给这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好处，你所说的意义何在？”

“孩子啊，你眼中的世界是这山川草木世界万千，但是你要明白山花草木看到的世界和你不同，而同样的，每一个人看到的世界也都和你不同，雇主和猎物直接和你都并无关联，你觉得杀掉猎物是残忍，但是实际上，你怎会知道这个猎物的死去，是会给雇主一个大仇得报的机会，还是一个安稳的夜晚？”

“或许对于猎物而言，那是极致的残忍，但是对于雇主而言却是天大的好事，人世间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有得必有失，无论对错，总会有一方失去而另一方得到，那么我们的作为中间人，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你不过是沦为了别人手中的一把刀！”楚厝淡淡的说道，每个字都冷的像块冰。

楚碓忽然笑了，大笑。

他的笑声是那么的嘲讽，笑声中那股冲天的杀气和层层的威仪也重新的回到了他的身上，他盯着楚厝，像是在俯视蝼蚁般的说道“那么，今天你当了一把持刀人，你可开心了？”

楚厝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