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砣子山,皇室宗堂内。大厅里数十盏油灯一同闪烁着辉光,每个油灯火苗上方袅袅烟雾上旋。这烟雾全部汇集在高大壮阔的石厅顶部,随着石厅顶部参差断面层,形成高低层次不同的雾团。
大厅石门平台处,由豁敞开的石门外,一前一后走进来了两个人。她(他)们进入石厅后,向皇室宗堂的一排高低错落的牌位走去……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老道姑和童原。
老道姑先前一步,跪在一排高低错落的牌位旁,面对这些覆盖着黄色丝绸巾的先人灵位,双手扶地向这些皇室的灵位叩头拜祭:“诸位先皇,皇室宗女朱鸿领老臣国师童原,前来叩头祭拜……”
童原在离老道姑身后二尺多远,就双手扶地跪在那里,向这些皇室的灵位虔诚叩头拜祭,嘴里念叨着:“臣童原,前来拜谒历代先皇。望先皇保佑我朝的新皇,早定天下……”
老道姑在他前面早已起身站定。心里想,你的忠心,没人可加以否定。但你这人太懒,形象极其邋遢,又贪杯不说,还自视为大。今天来我这里说有要事相告,还说必须拜谒完牌位后再谈。看你今天不像是酒后胡言乱语,我才破例领你来这儿的……于是,不等那童原嘴里还在嘟念着什么,立刻说道:“行了,你已拜见完先皇,起来吧。”
童原那颗虔诚的心,还没把诚意全都贡献完,就让老道姑话语催促着,被迫慢慢站起来……他站起来后,眼睛又向臣子的牌位方向望去:“唉!老夫不能陪朋死,灵魂同我共举杯……”
这话把老道姑气得眼冒金星,喝,喝,喝……你这个酒壶不离手,整天醒醉不分的糟烂料,既能与活人同桌,又能和死人共杯。她立刻用不屑的眼光看着童原,嘴里马上以斥责的话语说道:“皇室宗堂,胡言乱语成何体统?赶紧说你那重要的事!”
童原眨巴着眼睛,手轻轻摸了摸后脑勺说道:“我不在这里说,在这里说更不成体统。”
“你想在哪里说?”
“在山顶说。”
“为什么要在山顶说?”
“说给天地听!”
老道姑觉着今天被这老醉鬼给耍了,他这是要到山上去采集天水形成的雾之灵气,为回他腾雾山的‘雪峰洞’修炼做引子。哼!鬼魅伎俩,别想得逞:“不行,我不会领你到山上的。”
童原没有被老道姑的拒绝所动,平静地说道:“皇姑想多了,老夫早已采到那雾之灵气了,不信你看。”他垂手掌心向上,慢慢抬动着双臂,两团白白的团雾由他脚下覆盖于膝下……
老道姑看到这场面后,半信半疑,难道说这就是雾之灵气修炼的精华吗?但嘴上依旧说道:“你别想上山顶去。”
“真的不让去?”
“不让!”
“那你听不到我的重要事。”
“我不听!”
“真的不听?”
“不听!”
“那你会后悔的!这可是一件,能动你心魂,惊你体魄的事。”童原说完就转身向石厅的门口走……
“别走,等等!”老道姑不想就这么便宜了这个借说事之名,来骗取雾之灵气的童原,想教训教训他。
童原站住后,转过身,离老道姑五尺开外,看见她右手已成立掌之态,知道她现在想动手。但他仍像局外人一样,看着石厅顶上的烟雾,明知故问起来:“皇姑,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哼!吩咐?我的吩咐就是,我的手掌与你的皮肉亲密接触。这打架的事,首先要有个由头,不下无原因之手。她横眉怒眼:“你这是,要把那重要的事情带着走吗?”说这话时脚也随之而动,步伐就变成了弓箭步。
面对一触即发的战争,童原很坦然。两个基本上都是不苟言笑的人,很少能看见嘴上那各种笑的表情。他将目光从厅顶,落到老道姑的脚下:“皇姑,老夫虽是臣子,也有尊严。我说过,这事只能在山顶上说。”
老道姑箭步一窜,接近童原身边,两眼直逼他的脸:“你这件事,真能令我惊心动魄吗?”说话间,那立掌就变成了鹰爪,指尖如放电样,伴着风声向前幻影伸展着……
童原脸色不变,眼盯着她那随时都会出击的利爪:“不错,如假包换。”
老道姑今天算是碰上个硬茬子,两个人武功都相互知彼知己,无论是谁先发功,都各自有应对之策。童原刚才回答得干脆,使老道姑马上就要开打的念头忽然一变,我不妨听一听这糟料怎样使我惊心动魄。她又把那爪变成了拳,慢慢放下:“走!上山!”说完就自己走向远处,一直到墙角的石壁旁。
其实,童原心里也在悬着,担心她不领自己上山,自己也就沐浴不到雾之灵气,也不能披上石之霞光,没想到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竟然改变了主意。他不由心中暗暗自喜起来,赶紧跟在她的后面……
老道姑来到两扇石门前,用双手向外抠着那两扇石门上两个圆凸的石球,两扇石门在她分拉之下,槽与门处传来沉重的隆鸣声,就分左右打开了。她迈步踏着那几乎是垂直向上的石阶向上走。
童原被刚透进来的光晃了一下眼睛,也没有多想,紧随其后,身体穿越着微浮的轻雾向上攀登着。
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