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明烨一听,这事可不能管。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他史鳌现在也不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和我一样,也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也早就能明辨出是非的,这样的事,定然其中有复杂原因,我不能趟这个浑水。再说,连那降妖捉怪的师哥贾义刀都撒手了,我再去出头,那不是给师哥上眼药吗?他只好借口推辞说道:“我道法浅,又不识水性,实在是抱歉,这事我可无能为力。”
史小江本来还怀有点希望,听丰明烨这样说,立刻,眼光黯淡下来,微低着头说道:“我不难为少侠,你若能遇到我那浑小子,帮着劝劝他,让他死了那份妖心。”
“这好说,如果见面后,我一定帮你说说那史鳌。”丰明烨极其爽快地将此事答应下来。
这时,店门开了,一股寒风随着小二常和的脚步,并且先他之前从门外吹了进来……
史小江便立刻吩咐道:“常和,去把我留着过年喝那坛好酒拿来,再多炒它几个好菜,我要和丰少侠喝上几碗。”
丰明烨轻轻一摆手说道:“不必忙,我坐坐就走。”
“走,上哪去?你那道哥又不在山神庙里,三天前跟着一个身穿戴又脏又破衣服,背着个特大酒囊,晃着醉仙步半鬼半仙的人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怕是又出远门降妖捉怪去了。”
“啊,跟人走了?”丰明烨随意问了一句。但心里在琢磨着,这人是谁呢?还背着个大酒囊?从这一点上看,此人绝不会是师父无影。
实际,此次贾义刀是被童国师给忽悠到了腾雾山的‘雪峰洞’。童国师在一个夜雪初霞的早晨,忽然接到了那新皇继位的诏书。所谓接,并不是把诏书宣读完再留给他,而是来人对着诏书宣读完,只给他展示一下书中内容,和那红彤彤的玉玺印,及新皇的签名。当看完之后,来人就收起来,拿走了,好再到其他臣子那里去宣读。
恭送走了传旨之人之后,童国师就有点心慌了,那诏书的字体他再熟悉不过了,是朱鸿的字体。哎呀!这个皇姑她现在权力不小哦!这样绝密级只有重臣可接旨的诏书,都由她来誊写,看来现在她是个实权人物,万万不可小觑。以前在这腾雾山‘雪峰洞’养大的那个婴儿,就是她的亲生儿子,虽说自己和前君王朱天知道此事,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那该死的风无踪知道后,在王朝纪实录里给缀上几笔,让这新皇朱业看到后,再透露给自己的亲姑姑朱鸿,自己这清闲自在酒可就要喝不成了。说不定给我找上个由头,奏上一本,那就不是喝酒的问题了,恐怕要掉脑袋的。别看我是个半仙,可我也怕他们手里那祖传的东西呀!事不宜迟,赶紧想办法拉拢几个人,到紧要关头也好有个能帮我说话的。可小人物基本上没有用,要找就找个大的,找谁呢……对!就找那个贾义刀,他可是新皇的哥哥……
童国师选了个吉日,便千里迢迢乘风踏雪来到了梦源镇……
时间不长,常和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是两双竹筷子、两个白瓷蓝边的酒碗、两盘冒着热气的菜、一坛梦源特产‘卜家烧’。
这滑溜溜泛着黄褐色光泽的酒坛,竟是那么熟悉。瞬间,丰明烨的脑子幻回到几年前月光下的那个夜晚,师哥贾义刀与自己,怀抱着两坛这种特殊勾兑的‘卜家烧’,回到山神庙时的情景。唉!师父他现在……回想总是有美好,也有缺憾;有欢乐,也有悲哀。眼前这情景,令丰明烨感到不解的是,这史小江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精心勾兑的‘卜家烧’呢?这种酒每年只有寥寥十几坛,众所周知,从来不外卖的,只是过年时请些亲朋好友全部喝掉。这酒是……
随着常和将那青柞树叶加熟糯米封的坛口用小铁锥撬开,浓郁的醇香顷刻充满整个小店的每一处空间,并随着那往碗里倾倒的酒水,又不断地再加浓着。寒冬的季节,屋内仿佛进入了温暖的春季,浓醇中带有春天原野万物勃发的馨香气息,能使人在假想中进入如梦如幻春花烂漫之境界。
丰明烨被这酒里附加着特有的茫野之浩气所动。有些感叹,这精心勾兑的‘卜家烧’可绝非等闲品,可谓酒中之王,连我那师父都败在其酒之下,可见其威力的巨大。便有意说道:“史掌柜可真是个有能耐之人呀!这卜家从来都不外卖的酒,你竟能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