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江亦清的声音颤抖着,这句对不起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这是他替旁支向本家的道歉,可他心里也清楚,她和江欲已经不需要了。
迟来二十年的道歉,终究是换不回他们的平安。
傅姝寒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冷漠,随后便将脸移开,没有只言片语。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他说再多的对不起,又能怎样?
换不回她亲生父母的生命,更换不回本家那一条条逝去的鲜活生命。
傅姝寒笑了,那笑容却无比凄凉。
一切都来得太迟了,无论是他的道歉,还是江启的悔过,亦或是封九辞的后悔。
他们的道歉,都不过是建立在利益之上,从来不是真心实意。
因为知道她是傅家的大小姐,知道她是警察,知道她是圣女峰的圣女,所以才有了这些道歉。
若是她只是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孤儿,不是傅家的义女,不是师父的徒弟,他们还会道歉吗?
不,他们不会!
傅姝寒的心中满是苦涩,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非江梓鸢的女儿。
可没有如果,江梓鸢的女儿,又怎会平凡?
“能不能给我父亲母亲他们申请宽大处理?”江亦清的眼睛猩红如血,一滴清泪重重地砸在他的手背上。
他那漆黑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语气近乎祈求,声音暗哑得让人心疼:“求你了,傅姝寒,就不能给他们一个机会吗?”
“不行。”短短两个字,如冰锥般刺骨,要多绝情有多绝情。
那阴冷的声音,漫不经心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为……什么……”江亦清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绝望。
“傅姝寒,为什么啊?”江亦清情绪彻底崩溃,泪水奔涌而出。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亲他们已经被关进去了,找律师没用,托关系也不行,就连申请宽大处理的权限都没有。
难道她是在蓄意报复他们吗?
“为什么?江亦清,你是想我给你普法么?”傅姝寒对于他的质问,只是轻轻一笑,可那笑容却无比冰冷。
“只有主动坦白自首的犯人,积极配合调查的犯人,有立功表现的犯人,积极退赃、挽回损失的犯人,犯罪情节轻微的犯人才有机会申请宽大处理。”傅姝寒缓缓抬眸,眼里的寒意如利刃般直直窜进他的心中。
“很显然,这些条件你父亲母亲或者江淮他们,没有一条是符合的。申请宽大处理,他们还不够格。”傅姝寒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仿佛重锤砸在他的心上,打破他所有的希望。
“可是本家已经死了二十年了,都不在了不是吗?”江风静静地坐着,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眼眶却湿热得厉害,泪水似乎随时都可能决堤。
“所以呢?”
“就因为他们死了二十年,他们死的真相就不用查了吗?”傅姝寒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怒意的质问。
“你也知道他们死了二十年,可杀他们的真凶逍遥法外了二十年!”她的声音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怒火。
“二十年,那些凶手却一直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而本家的人呢?他们的冤屈谁来伸张?他们的灵魂如何安息?”
“我读警察学院,就是希望有一天能亲手将杀害他们的真凶缉拿归案,让本家飘落在外的冤魂得以安息!”傅姝寒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身体微微颤抖。
“江亦清,你记住,他们沦落如此,是罪有应得,这是他们的报应!”
“傅姝寒,你当真如此绝情?”曲韵一身精致旗袍,发髻高盘,珠宝点缀。面容保养得宜,看似五十出头。
曲老夫人冷哼一声,道:“江启再怎么说也是江家的人,就算是旁支,他那么大年纪还被送进去,能有什么好日子?”
“他双腿残疾,生活不能自理,进了牢狱可怎么活?那对他这样六十多岁的人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曲韵见傅姝寒不为所动,便开始拿四年前的事说事,妄图打感情牌,“傅姝寒,四年前封家待你如何你清楚,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他们,封家可以给你 5000 万报酬。”
可她哪里知道,眼前之人早已不是四年前的裴心凝。
还没等傅姝寒回应,曲韵大言不惭地继续说着,话语中那命令的意味浓得让人作呕:“另外,你把四年前九辞母亲给你的股份原封不动还给封家,从此你和封家两清!”
“放肆!”
星语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冷栖制止,星语气得火冒三丈,“掌门,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这分明是欺负我们圣女无人撑腰啊!这么大岁数的老太婆,竟然敢公然欺负到圣女头上,简直岂有此理!”星语只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一剑捅死这个老太婆。
“让小殿下自己解决。”紫微在旁边拉住快要被气死的星语。
“曲韵,你的脸可真是大得离谱,给你个麻袋怕是都还装不下你这么大的脸!”
曲韵一听,脸色瞬间僵住,这个臭丫头竟敢如此辱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