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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翊时站在窗棂前看了好一阵子了,从容昱墨带着乔梓步入季华阁起。

心里莫名地好像起了个疙瘩,想要去挠,却不知从何挠起,想要忽略,却时不时地被膈上几下,难受得很。

从正月初六那日开始,他便发现了自己这个毛病,要是有人和乔梓交好亲密,他便心里不舒服。

只不过是个小太监罢了,既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也没有温婉可人的性情,更不是千娇百媚的女子,这样的心思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日子他特意把乔梓调开,新来的两个小太监也很是机灵,可不知怎的,他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瞟向屋外,耳朵也不自觉地搜索着那个熟悉的声音。

王公贵族中确有那种亵玩小倌的劣迹,稗官野史中也曾有流传,高祖一生文治武功当属豪杰,却有一条洗不掉的污点,那就是爱好龙阳,曾和近臣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因为先帝的缘故,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淫靡放纵,可现在对乔梓的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脱离他的掌控。

就好比现在,看着容昱墨和乔梓在屋里说说笑笑,他那种胸口发闷的症状便愈来愈重,恨不得把乔梓拽出来好好训斥一顿。

不一会儿,容昱墨从季华阁里出来了,两个人在庭院里挥手道别,萧翊时看着乔梓一路哼着小调到了正殿前,和马德守在门口唠嗑。

“朝中琐事堆积如山,爱卿却如此闲情逸致,朕心不适。”

刚才那道口谕好像有点太冲动了,不知道会不会让容昱墨看出点什么来。

他有些懊恼,沉着脸坐在案几前,瞟了一眼茶盅道:“茶水凉了。”

今日是小吕子当值,他惶恐地上前:“奴才刚换过,许是今日天冷,奴才这就去……”

“你忙别的去,乔梓呢?他闲着让他来泡茶。”

小吕子很是纳闷,刚想说他不忙啊,眼角的余光瞥见萧翊时那阴沉沉的脸,立刻舌尖打了个转,应了一声是。

乔梓进来了,忙忙碌碌地开始重新温杯醒茶,她的手艺并不好,好半天才捧着茶到了萧翊时跟前,眼巴巴地盯着萧翊时轻啜了一口。

“陛下,味道如何?”

萧翊时没有说话,这茶泡得不够火候。

看着他的表情,乔梓不免有些泄气:“我还特意请教了马公公如何烹茶,真的,陛下你看,昨日我的手都被沸水烫了。”

葱般的小手在萧翊时面前晃动,十指尖尖,指甲圆润犹如白玉。

萧翊时一阵心猿意马,好一会儿才看到她那虎口上两点红点,回过神来道:“好端端地去学泡茶做什么?不用学了。”

乔梓不吭声了,颇受伤害地缩回了手。

一股浅香传来,萧翊时狐疑地吸了吸鼻子:“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好像是女子用的香粉。”

乔梓来了精神,从怀里掏出了那鎏金盒子,兴致勃勃地演示给萧翊时看:“这是容大人送我的小玩意儿,喷了我一身香粉,陛下,下次我向何太医要点药粉来捉弄别人,你说会不会有人上当?”

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萧翊时又是好笑又是烦闷。

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一个小盒子就高兴成这样……昱墨向来风流,怎么会忽然也注意起乔梓来了……

窗外阳光正好,枝头有飞鸟掠过。

他淡淡地道:“一个盒子有什么好玩的,没出息。”

乔梓不服气地问:“那陛下说有什么东西好玩?”

“这几日天气暖和了,朕的弓箭都快生锈了,要是去阳安山春猎,不知道是不是比这个小盒子好玩一点。”萧翊时轻描淡写地道。

乔梓怔了半晌,骤然把头点得跟那鸡啄米似的:“好玩,一定好玩!陛下,千万别丢下奴才,奴才替陛下背弓拉箭!”

阳安山就在近郊,群山延绵,好似一道天然的屏障将京师远远地拥在怀中。是上风上水的佳地。此处历来就是皇家猎场,更是夏日避暑冬日泡汤的好去处。

萧翊时定下春猎的日子后,郑太师和御史台照例又在朝会和四通殿奋力劝谏了一番,可能是因为晋武帝的日子过得太过荒诞,他们唯恐萧翊时也走了先帝的老路,一看有不对的苗头,便往死里谏。

萧翊时听得不耐烦,又让人直接把郑太师半拉半架走了,说是郑太师为国操劳辛苦了,让他在家歇息几日,等春猎回来就送一头猎物亲自犒劳。

御驾出城,自然和上次微服出行不同,萧铎领了数千禁军,萧锴也把大内侍卫中的高手全带齐了,一路浩浩荡荡,朝着阳安山缓缓而行。

队伍逶迤绵长,随行的有好些人乔梓都认识,容昱墨和顾青衣被叫到萧翊时的马车中说话,而萧翊川领着萧秉到萧翊时跟前见了御驾,便坐在后面的一辆马车上去了。

萧铎走在队伍的前段,□□一匹枣红马,一身银盔银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得分外英武俊朗。

乔梓跟在马车旁,目不转睛地盯着萧铎看了一路,如此阳刚的男子,就好比积雪下的青松,怎么看都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许是注意到了乔梓的目光,萧铎掉转马头到了她身旁,朗声笑道:“我这是脸上长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