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琅华起身梳洗,两个孩子还在床榻上睡的香甜,琅华吩咐了宫人不要叫醒她们,自己去了外面的隔间梳妆。碧水替她挑了一对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细细挑了合适的位置戴好,轻声道:“皇后娘娘,后宫其他娘娘已经来请安了,除了孙贵妃,全部都到了。”
琅华自己挑了一对多宝流光耳坠戴上,听到碧水的话,她风轻云淡的一笑:“孙氏这一手都使了好几年了,她不厌,本宫看着也烦了。”
娘娘这是要出手压制了?
碧水眼睛一亮,语气急切问道:“娘娘有何计策?”
琅华轻笑,不语。顺德公主的管家嬷嬷常氏这个时候走进来,常氏也是顺德的乳母,今年三十有五,此时还穿着一身显身材的粉色宫装,身体丰满而婀娜,对琅华福了一礼,便一板一眼的开口说道:“娘娘,大公主学习刺绣的时辰到了。”
琅华不理睬她,继续梳妆,常氏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等了一会儿后不见琅华回答,便扬声重复了方才的话语,道:“娘娘,大公主学习刺绣的时辰到了,奴婢要马上接大公主回去。”
琅华抚平衣衫上的褶皱,倏然开口:“公主正在熟睡,你晚半刻钟再来。”
常氏当时脸就沉了下去,“回皇后娘娘,大公主每日要学针黹刺绣,琴棋书画,宫规女德每样要学一个时辰,如今时辰已经不早了,还请皇后娘娘速速将公主叫起来,不然因此误了时辰,公主但凡有一样学得不好,奴婢不好向太后交代。”
明朝的管家嬷嬷,对公主们的管教严苛得不近人情。公主未成亲之前,一言一行都由管家嬷嬷教导,管家嬷嬷有权对公主行使教导的责任,公主出嫁以后,管家嬷嬷更是能够掌管公主府的诸事,并且决定公主与驸马见面的次数。这是祖制,就算琅华如今的身份是皇后也无法违抗。
细想前世顺德下嫁后,是不是也被管家嬷嬷欺压过?她无子而终是不是也有管家嬷嬷的手笔?
常氏特意将太后的名头给搬出来,就是想要压琅华一头,并且说明自己的地位。太后的人,就算是胡善祥也要给她三分脸面。
要说从前,常氏是万万不敢在胡善祥面前这样说话的,但是现在皇上打算废后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宫中之人都认为,就算满朝大臣联合阻止又能护着皇后多久?皇上才是大明朝的天,大臣们阻止得了一时,阻止不了一世。一个注定要被废的女人,还用得到她们恭恭敬敬的对着?
但是琅华可不是胡善祥,胡善祥与人为善,执行宫务时宽和待人,可她最后得到的是什么?
琅华徐徐开口,脸色已不复方才的和善,“公主学习刻苦,但每日起早贪黑,常常为了完成女官布下的功课还需熬夜,着实幸苦,本宫让她今日能够多休息一会儿,这是本宫给她的奖励,太后向来疼爱顺德,要是知道了,想必也和本宫是同样的意思。”
这句话已经暗存了警告的意思,太后的人她确实不能够明目张胆的处罚,所以琅华先是好言劝退,但如果此计行不通,那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常氏大义凌然的吼了一句:“娘娘,祖制不可违。您要奖赏公主,尽管赏些珍宝首饰,公主一定会开心,但是您这样做,着实是让奴婢难做。”
可惜啊,世间没有眼色的人太多,有人非得要往枪口上撞那就不怪她了!
琅华眸色森冷的瞥常氏一眼,“本宫做事用不着你来指导,常氏越俎代庖指责皇后,碧水,把她送回尚宫局去,交由陈尚宫处理。”
碧水开心的应了一声,她早就看这个老妖婆不爽了,以前仗着是太后宫里的,处处为难她们这些小宫女。有句老话叫什么来着“风水轮流转”,倒霉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出出气了!
常氏脸色一白,嘴硬说道:“奴婢是太后指来,娘娘不能将奴婢调走。”
所以她是笃定了琅华不敢拿她怎么样,才会这般猖狂?
“不能?本宫身为皇后,掌管宫务,你一个小小的管家嬷嬷本宫为何动不得?”琅华沉声命令道,“太后那里,本宫自会去解释,你仗着太后的名头作恶,若是让太后知道了,不用本宫出手,太后也一定会严惩。”
见身后两名宫女走上来,常氏也知晓琅华并非说说而已,顿时急了,仓惶的磕了两个头,道:“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也是关心公主才做了错事,奴婢是公主的乳母,是服侍公主长大的,公主要是醒来看不见奴婢一定会哭闹的。”
琅华冷笑,死到临头还敢捏着那些虚妄之事没完没了的,乳母又什么样?顺德又不是她生的!
“掌嘴!”
常氏脸色大变,只骇得手脚瘫软。碧水得了令,狞笑着上前对着常氏如花似玉的脸左右开弓。碧水动手一点也没含糊,下了死力气,没几下常氏的脸上就浮肿如球,还带着几条血印子。
琅华见差不多了,就让碧水将人捂着嘴拖走。她这是在杀鸡儆猴,宣宗一天没有下废后的圣旨,她就永远是大明的皇后。她知道皇宫里面向来是踩高捧低的,但就凭常氏这样的也敢在她面前放肆?也不知道是谁给她们的胆子!
处理完常氏的事情,琅华见时辰也不早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