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圣旨后,岳、韩、刘、张四位元帅都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回到中军帐,四人心绪难平。韩世忠更是直言高宗就是不想北伐。
张信说道:“圣旨上只说是再图计议,也许还有转机?”说这句话时,他已然没什么底气了。
刘琦道:“再图计议!再图计议!分明是让我们按兵不动,在这里等,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张信也是越想越气,怒道:“陛下缘何阻我等进兵北上?真是岂有此理!”
当下韩世忠开口说道:“大战历经数月,我上下将士众志成城,破金兵百万之众,岂非易事!如今金军溃败,收复中原指日可待,可朝廷却不发粮草,召兵回驻,错失这击敌的千载难逢之机,如此做,阵亡的将士们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啊!”
岳飞道:“兄长言之有理,可如今圣旨只说是于朱仙镇歇马,对北伐之事只字未提啊!”
刘琦道:“听闻朝中不乏与金人议和的声音,难道陛下也有此意?”
韩世忠越发激动,接着说道:“必是朝中奸臣弄权,怕我等武将立功,诸位应好生斟酌,不可轻易收兵。”
岳飞叹道:“可自古道‘君命召,不俟驾而行。’我等不可意气用事而逆了圣旨啊!”
刘锜说道:“贤弟此言差矣!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三军用命,才拼得如此大胜,今金人溃败,损兵折将,锐气全无,正是我军一鼓作气,恢复中原的大好时机。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旦失此良机,恐后悔晚矣!”
韩世忠问道:“贤弟有何打算?”
刘琦道:“依小弟愚见,为今之计应一面向朝廷催粮,一面整装发兵,直取汴梁。以我大军之势,必能攻无不克,他日剿灭夷狄,迎回二圣,再班师凯旋,陛下定不会责我等抗命之罪,届时大宋之威响彻寰宇,我等将士也可青史留名,岂不美哉?”
“小弟也有此意!”刘琦的话得到了张信的响应。
韩世忠点了点头,三人一同看向岳飞。宋军各路人马以岳家军人数最多,战力最强,若想北伐,也岳家军势必仍是进攻主力。
此时,岳飞紧锁双眉,陷入了沉思。
正这时,牛皋、吉青、施全、诸葛英、岳云、张宪、严成方和陆文龙等人听闻朝廷下令班师,便立即来到大帐,打算问个究竟。
“大哥,朝廷真个下令班师?”牛皋是个急性子,一进帐便开口问道。
岳飞点了点头:“只是命我等返回朱仙镇屯兵。”
“什么!此时班师?圣旨上果真是如此说的?”吉青到现在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等舍生忘死,浴血奋战,才击退金兀术,如今却要撤兵,阵亡将士的血岂不是白流了?”施全也是义愤填膺。
“眼下金军新败,我军也士气高涨,正是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此时实不应退兵,请元帅三思啊!”张宪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来之不易的北伐良机。
“多年抗金,方有如此胜局,就此放弃,令人心痛啊!”诸葛英深谋韬略,他很清楚此刻班师意味着什么。
“元帅,各营兵马已准备就绪,只等元帅号令!”岳云还是极少会这样和父亲说话。
“恭听元帅号令!”严成方和陆文龙等人齐声说道。
众将得知圣旨所言,无不气愤,一时间帐中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唉!”岳飞不禁慨叹。
众将渐渐收了声,看向岳飞。
岳飞感道:“我又何尝不想北伐中原,复我河山?”说话间,岳飞站起身,思绪似乎回到了从前,“我岳飞自幼立誓,发奋图强,只盼有朝一日能报效国家。随恩师学艺,本欲投身军营之时,却不想在校场上枪挑小梁王,开罪权贵而无奈逃命归乡。时年荒岁乱,揭竿四起,我弟牛皋、吉青等人也大多出自绿林义军,那洞庭杨幺曾差王佐来招揽于我,我虽不曾去,却结识了王佐兄弟,故有了先前断臂之事,我侄陆文龙也得以认祖归宗。”
说话间,岳飞看了看陆文龙,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顿了一下,岳飞接着说道:“自当年从征,我几经沉浮,直到如今挂帅领兵,经历大小战役百余次,屡破番敌,众家弟兄与我生死与共,不曾相离。今会战朱仙镇,又得三位兄长共同抗敌,并肩作战,实是岳飞人生幸事。”
说着岳飞对着韩世忠、刘琦、张信三位元帅抱了抱拳。三位元帅也都还礼。
岳飞又道:“如今朝廷下令班师,放弃追敌,我又何尝不恨?然岳飞自幼受母亲教诲,从无背离,当年家母恐我仗自本领,失足成恨,辱没先祖,在我背上刺了‘尽忠报国’四字。岳飞一生只图为国尽忠,不敢再做他想,今日有朝廷圣旨,飞必谨遵,不可违背,哪里还管他奸臣弄权!”
岳飞言辞激昂,忠心赤胆,在场众人心感敬佩。
韩、刘、张三位元帅和岳家军众将皆被说服,同意暂先班师。
就这样,岳、韩、刘、张四位元帅遵照圣旨,在极不情愿又无可奈何的情况下,率领各部将及兵马撤退,屯兵朱仙镇。至此,宋军也暂时放弃了北伐中原的大好良机。
回到朱仙镇,兵士虽然依旧加紧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