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臻也被赶去洗澡了。
客厅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叶海川继续插花,一边对方思婉道:“我还以为你会两边兼顾呢,心里不好受吧?”
“我本来也这样以为的。”方思婉靠在叶海川肩上,神情有些难过,“可小空一直在逼我做选择,我能感觉到,不管是在宴会上闹事,还是在妈面前出言不逊,甚至前几天把宝珠关在门外——她都是故意的,她就是想看我会怎么选,是选她,还是选宝珠。”
“那我就没办法了,”方思婉声音很低,带点抱怨,“我只能选择她,我方思婉活到现在从没对不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我亲生的小女儿,我只能这么选。”
“宝珠晕倒之后你甚至没有骂她。”叶海川带点笑意,“知道的时候我都很意外,如果是叶臻这样干的话,你早就开始揍人了。”
“因为我能感觉到,小空是一个很特别的孩子。”方思婉喃喃地说,“我总觉得无法用一个普通母亲的态度去对待她,因为我甚至不能确定她这份特别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如果是不好的呢?”
“那这份不好里也有我的责任,我应该承担,你也应该承担。”方思婉语气有些蛮横,“如果她是一个坏孩子,那也是我们的错,所以我们一定要包容她,看好她,至少别让她闯出我们都无法收拾的大祸来。”
“好吧,好吧。”叶海川笑起来,把最后一枝花插入瓶中,“就当我们重新回到二十几年前,又做了一次新手爸爸妈妈好了。”
“好在还有时间。”
·
洗完澡,又被方思婉亲手吹干头发的叶空,捧着一碗姜茶站在落地窗前,她看着窗外,其实却是在看玻璃反光里满地的花。
那些原本准备埋进院子里的花铺在地上,被窗外暴雨衬托得更加美丽脆弱。
当叶海川走到她身边来的时候,叶空没有回头,却捧着杯子平平道:“你去了花之盒?”
“真是敏锐啊,难怪你们院长说你是最聪明的孩子。”
“只是很普通的推理而已,看叶宅的园子就知道主人对花不感兴趣,你总不至于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园艺狂人爱花大将。”
“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
“生什么气?”
“我擅自去找人打听你的过去,你不会觉得隐私被冒犯吗?”叶海川说,“你们这一代年轻人我也是了解一点的,自我意识很强,特别讨厌被人冒犯。”
“没关系啊,反正爷爷会告诉你的肯定都是无关紧要的事,被谁知道我都无所谓的。”
“哦?难道还有不能被人知道的事?”
“不是不能,是不想。”
叶空转头看向他,漆黑的眼睛里映着满室的花,“那才是我的隐私范畴,至于别的,爱花,爱画画,嗜甜,以及离家出走什么的,都不算我的隐私,谁来问我都会回答的。”
“那被人欺负呢?”
“……”叶空像猫受惊那样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几秒后便咬牙切齿,“这就是我的隐私范畴了!”
她抓紧拳头,看表情,如果孙院长在面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揍他几拳。
“这个死老头!居然敢把这些也告诉你!下回回去我一定要把他的头发也都拔光!还要把他家里的兰花都扯掉!”
叶海川闷闷地笑起来:“你好凶,难怪他那么怕你。”
他又问:“你以后也会对我这么凶吗?比如威胁要拔光我的头发撕烂我的文件什么的。”
“……”叶空看神经病一样地看了他一眼,“你难道很期待?”
“我只是很羡慕,毕竟我是你爸爸。”叶海川悠悠地说,“原本我和你妈妈所在的地方,才应该是你的家,可你却把去花之盒,称作‘回去’。”
“那里可是孤儿院。无论这个名字有多美好多童话,终究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们报团取暖的地方,而你原本是不需要成为其中一员的。”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啊。”
说着这样的话,男人却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轻悠悠的,和沉重的内容一点都不符。
叶空忍不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就像猫在打量一个陌生的事物,她不确定那是猎物还是天敌,因此又好奇又警惕。
好半晌后,她才收回视线,说:“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父亲。”
“听起来你原本对父亲这个角色有别的预想?”
“不具体,但我以为会是个不苟言笑、很大男子主义的老男人,张口就要说‘我可是你爸爸’。”
叶海川笑起来:“幸亏我不是,听着也太没出息了。”
“是啊,你一看就不是,你看起来更像是会一辈子都没孩子的那种人,所以很难想象居然有三个孩子。”
“……那也不至于吧,你爸看起来像个老光棍吗?”
“不是光棍,就是不像会结婚的人,但可能会有很多女朋友。”
“……如果没有遇到你妈的话,或许吧。”
“你们是商业联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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