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清楚给颜玉卿看病的这段时间是没人敢打搅他的,也算是给林寒争取到了足够的可以梳理现在情势的宝贵时间,这段时间林寒的心中的确杂乱了很多,需要好好沉淀一番,很显然宁皇的口谕阴差阳错之下却是给了林寒这个机会
“林公子,颜府到了,颜府的人会来接公子,咱家就不陪公子进去了”
黄公公似笑非笑的声音打断了林寒的思考,等林寒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颜府之中。
问题是现在林寒还躺在床上啊
林寒也曾想过自己如何拜会颜府,如何见颜玉卿,但绝对没想过会以现在的这种方式见颜玉卿啊,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就在林寒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却是打破了这段平静。
“哈哈哈哈,你小子千日打雁终究还是有被雁啄了眼的一天,这些个小子都说老夫身体有恙,老夫的身子骨硬朗着呢,老夫这不亲自来见你小子了?来个谁谁谁,给这个小子找一件衣物来”
颜玉卿就好像一个老顽童一般拄着拐棍对林寒说到。
林寒打眼望了过去,却发现颜玉卿的脸色的确有些苍白,看样子身子骨的确是出了点问题,再看颜玉卿身旁跟着的几个男子眼底的无奈之色,大抵上已经明白了颜玉卿的情况了,以颜玉卿的这般性子,大概是不配合治疗了。
等林寒整理一番再一次见到颜玉卿时已经是半
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你小子此次前来到底所谓何事,若是真的是给老夫治病的话,吃过晌午饭后请回吧,老夫没什么大毛病”
颜玉卿看着林寒恭恭敬敬的给他行礼后,开始絮叨起来,在他的手底下还有一碗将凉的药汤,看现场的样子颜玉卿老爷子的刚刚却是发脾气来着。
“小子的确是奉圣上口谕给宗师治病来了,若不是圣上将小子带床板抬到了宗师府上,小子怕还在啃烧鸡呢”
林寒却是轻笑着走到颜玉卿的身侧将药碗端到了颜玉卿看不到的地方。
“烧鸡是个好东西,可惜老夫有些克化不了,呔,你小子别转移话题,老夫没什么大毛病,不需要你小子给老夫看病”
颜玉卿笑着回应到,随后方才回过神来,指着林寒笑骂道。
“宗师确定?学生的能耐可不是这些个药石可以比的了的学生医的是心病”
林寒对颜玉卿的笑骂一点也不介意,之前在殿试上林寒就觉得颜玉卿是一个可爱的老头,一个可以为一介不认识的士子仗义执言的老者一个可以不介意林寒拒绝的而恼羞成怒的智者,一个言行随性的老人
今日一见果真如林寒所料,林寒却是发现自己好像和这个老者可以聊的很开。
“心病?小子你知道上一个说给老夫治疗心病的小子坟头草都丈许高了,就连诰文都是老夫写的,你小子何德
何能替老夫治疗心病?老夫活了这么久又能有什么心病?”
颜玉卿听到林寒不着五六的话气的胡子都直了起来,一副要拿拐棍打林寒的模样,而一旁颜府的人还要颜玉卿的弟子对林寒也是怒目而视。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林寒却好似没有看到颜府周围人的表情一般轻轻的脱口而出这么没有由头的一句话。
颜府的人皆是一副不解的模样看着林寒,但颜玉卿却罕见的沉默了起来,正是这么一句话阻碍了他一生的步伐,又怎能没有感觉。
“只是断句问题,便生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意思,一言可误多少人,经史子集何其多这样因为断句而造成的悲剧又有多少?宗师之病由学生而生,解铃还须系铃人,学生实乃为宗师心病而来宗师心系天下苍生,难道忍心看众多读书人因为断句误入歧途?此事普天之下除了宗师外还要何人可担此重任?”
林寒眼中并没有丝毫作假的意思,对着颜玉卿说到,他清晰的看到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颜玉卿眼底的逐渐的消弭一空,取而代之的却是少有的精光。
“老夫年逾九十,此番大任当真可以担当?”
颜玉卿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之意,极为不自信的看着林寒,这还是颜玉卿第一次如此没有自信,还需要征求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的意见,他这一刻终于认同了林寒的说法,林寒当真是为了医他心病而来的。
“普天之下,舍宗师其谁
?学生愿意为此尽绵薄之力,还请宗师准许,不过宗师也知道此番工作是大事业,身体为先,若是宗师现在的状态,怕是难以为继这”
林寒先是铿锵有力的挺颜玉卿,随后看着颜玉卿的脸色却有些迟疑,停顿了片刻之后方才有些小声的说到。
“好你个小子,原来在这里等着老夫,罢了,老夫之前只是心中有所郁结,被你小子这般一打岔已然好了许多,不过这药老夫吃了,既然你小子都说了老夫舍我其谁,老夫又怎能掉链子,若是没有完成这番事业,老夫怕是要死不瞑目了”
颜玉卿没好气的回应着林寒,不过眼底却是绽放出了完全不同于刚才的光芒,好似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灏儿还不快给为父将药温一温?难道叫为父喝凉药不成?”
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