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陈平安为此做足了准备。
光是马车,便安排了足足七辆。
其余物事都交由老刘筹备之后,次日一早便来到户部调取行证。
大乾法度严苛,即便是朝廷命官巡察各州,也须得行证傍身,否则便被定为流窜之人,打入狱中。
这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
只有户部尚书迎接陈平安之时,眼眸中才流露出些许讽笑。
“陛下让臣转告,青州知府已经知晓殿下救灾之事,殿下到了青州,便可代领八案巡抚职责,一切事务皆可由殿下安排,切记万事小心。”
“我自然知晓,替我向父皇道谢。”
陈平安怎会看不出这话中的嗤笑之意,但也没有多做计较。
拿到行证后,直奔左侍郎府。
徐兵凌与宋刚得到消息,早早等候在此。
陈平安只是简单嘱咐几句,让二人在自己不在京城之时,多加照顾周玄通与宣昭府之人,在他回来前暂且沉寂,不可生非。
二人也是识时务者。
徐兵凌本想上报乾帝,带兵护送,但却被驳斥了回来,只能让陈平安自己多加小心。
与几人再度谈论之后,便离开了。
出行马车早已等候在城门
之外,只等陈平安上车,便径直离开京城。
城门大街,某间酒楼的二楼雅座。
三皇子陈亮坐下之后,掀开兜里一角,冷眼看着马车队列渐渐驶出京城。
咬着牙:“被这混账摆了一道,莫非真的什么事都做不了?”
坐在他身边的言国侯一口饮茶,冷声道:“你还想做什么?上次之事非但没有将陈平安按死,反倒给了他一个立功的机会,让我二人也遭受怀疑。”
“如今他造势之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前往青州,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们便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
“这些日子暂且忍忍,等待机会。”
“哪还有机会?”
想起当日御书房中,乾帝让他朝陈平安下跪的一幕,陈亮便是倍感屈辱,几乎咬碎了牙,恨不得生啖其肉。
“边军上报公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我胡诹瞎编的,你觉得陛下会看不出来?”
言国侯冷笑道:“之所以用这件事来保我二人,恐怕是因为,在陈平安他眼中,未必就会比我们更受信任。”
言国侯到底老成谋国,一针见血。
“只要陛下的心意一时不改,我们便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你早些回去,若是被发现
软禁期间擅自外出,你我都将被问责。”
随着这句话出口,陈亮闷然不乐,刚刚回到三皇府,便有下人通传,鸳鸯楼老鸨求见。
陈亮颇为纳闷,此人往日从不上门,今日怎的来了?
刚刚接见,老鸨便跪在地上,慌乱不堪的磕着头。
“三殿下……老奴死罪啊!”
“究竟出了何事?”
陈亮心中顿感不妙。
随后老鸨的一句话,彻底将他的心打入冰窟之中。
“顾娘子……不见了!”
另一头。
马车行动极快,大约晌午,便已经到了京城外数十里的树林之中。
陈平安昨夜累了够呛,昏沉睡醒,拨开帘子一看,想了想说道:“停车,所有人就地休整片刻!”
“是!”
护卫闻言,便停下车队,开始筹措午食。
陈平安在马车之间来回巡察。
除开他自己的五辆之外,剩下两辆最大的马车之中,密密麻麻的皆是银两。
大抵有五万两之多。
这便是赈灾之物。
乾帝当初说青州周边富有产粮之地,大可以用这些钱就地购买,送入青州。因此,连护送之人,也未曾派给。
此时所有的护卫,皆是陈平安从宣昭府之中选拔而
出的。
一念至此,陈平安挥手叫来老刘:“我们还要多久抵达永和城?”
永和城在京城三百里外,是运河在京城方向的始发之处。
老刘扳着手指算了算:“殿下,我们如今出发半日,行了数十里,大约还需要三日才能到达。”
“我知道了,你让四周的护卫谨慎一些,提防敌袭。再找个人去,给明月和白晚霜送饭。”
“是。”
老刘领命而去。
陈平安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察觉之后,悄无声息上了最后一辆马车。
“啊!”
刚刚掀开帘幕,便听到一声惊呼,随后匕首锋芒夺目而来!
陈平安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了持着匕首的纤纤玉臂,反手将匕首夺下:“你疯了?是我!”
“我若疯了,殿下何曾不是?”
随着陈平安松手,顾澪秋揉了揉发疼手腕,冷声道。
陈平安合上帘幕,看着在她脚边散乱的麻绳段,忽然笑了笑:“练过?”
“殿下这般对付一个小女子,还要质问我?”
“能将指姆粗细的麻绳割断,可不是小女子的做法。”
陈平安也不介意,径直在她边上坐下。
昨夜顾澪秋前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