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
正如陈平安所说的一般,下朝之后,李公公便将他带到了御书房之中。
陈平安进门时,便看见陈亮跪在角落,满面憔悴,似乎跪了一夜。
而乾帝好似全不在意,捻起一枚果子就送入嘴中。
“安儿来了?李公公,赐座。”
眼见陈平安进屋,乾帝说道。
等他落座之后,又看向陈亮呵斥道:“逆子!还不滚过来,与你兄长道歉?”
陈亮咬着牙,心中屈辱无比,但竟是一路跪来,对着陈平安狠狠一砸脑袋。
“皇兄,是愚弟混账,今日在此,给皇兄赔罪了!”
“父皇这是何意?”
没有看他,反而直视乾帝。
乾帝也不恼怒,只是冷声道:“同是皇室子弟,竟为了些微利益,便对自己的兄长多方谋害,也算是给你一个交代了。”
“莫非安儿不满意?”
陈平安摆了摆手,不紧不慢的说道。
“若只是为了我这件事,自然不至于,哪家兄弟不打架,三弟是过分了些,但我这个长兄,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
“儿臣疑惑的是,既然边军入京,为何言国侯不在这里?”
陈亮身子一顿。
真狠啊……陈平安是无时不刻不想着要了他舅甥二人的
命。
乾帝全不在意。
“说到这个,正好奏报递了上来,你看看。”
说着将公文由李公公转交给了陈平安。
陈平安翻阅几下,眼眸瞬间震动,而后若无其事的交还给乾帝。
“父皇英明,倒是儿臣错怪好人了。”
那公文上的内容也简单,是边军副将发来的,上说边军接信之后统计全军,并无人员损缺。
“罪不在你,你也是小心谨慎罢了。”
这般随和的态度,与昨日高台上仿若两人。
“多谢父皇体谅。”
陈平安心中冷笑。
这种鬼话,小孩子都未必信,边军是言国侯一手遮天,想报几人不是他说了算?
“既然如此,你兄弟二人也算是重归于好了。”
乾帝看向陈亮,斥了一句,“还不过来。”
“此后,不得再让我知晓你对兄长下手,身为皇子,要以身作则,恪守国法,否则日后你二人如何得登太子之位?”
“是,儿臣明白了。”
陈亮站立摇晃,话音颤抖。
“下去休息。”
“儿臣告退。”
陈亮行礼离开,从始至终没再看陈平安一眼。
等他走后,乾帝说道。
“安儿,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也受了不少委屈,想来风寒也没好
透,但是污蔑皇子,不是小事,递纸状你的那些人,尽快都处理了。”
“想扳倒言国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今你被诬陷之事虽然水落石出,但威望也有所损失,正好——”
说着拿出另一份公文。
“青州知府急报,青州春汛,洪水肆虐,百姓受灾流离失所,损失颇重,青州是南方重地,水路要道,朝廷对此颇为重视,朕思前想后,由你去救灾最为合适。”
“只要你将这件事做好了,威望便足够,加上你的诗仙之名,回来之后,即可主持来年春闱,这样一来,朕将你插入边军之中,也就理所应当了。”
乾帝淡淡一笑,话音一转,“不过,青州之事非比小可,若是办不好,朕也没法帮你,到时候该如何治罪就如何治罪,你可好好想想,接是不接。”
陈平安看着他,忽然笑了笑。
“父皇给儿臣这般锻炼机会,儿臣若是不敢接,只怕父皇要责怪了,儿臣必然全力以赴。”
“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乾帝大喜,一拍桌子道。
“虽然你便是不接也有你的道理,但难免让朕小看几分,此事便交在你手中,切记,一定小心,莫要生出事端来。”
“时间紧迫,你将
那些人处理好之后,便可到户部取行证了。”
“儿臣晓得了,父皇,儿臣告退。”
陈平安接过诏书,起身告退。
离开宫门之后,陈平安绕着小道,来到左侍郎府中。
在事情结束之后,禁卫撤离,韦衫家中便也重归安全,周玄通自然也就搬了回来。
陈平安与他说起了这么一回事。
前面对待三皇子几人的结论并未令周玄通等人疑惑,这是乾帝应当的做法。
但在听到要陈平安前往青州救灾时,韦衫倒茶的手不由一僵,将茶水抖了出来。
陈平安疑惑道:“韦侍郎可是觉得不妥?”
注意到周玄通同样狐疑的眼神,韦衫解释道。
“殿下,老师,你们有所不知,青州水患并非一时,早在一月之前,便已经出现端倪,但被人层层拦截,半月前才见奏。”
“之后,朝廷调集了不下五万两纹银救灾,但都有去无回,时至今日依旧没有任何变数,想来定然是有人在中作怪。”
“况且青州依仗运河源头便利,一向自持傲气,便是对京官也百般看不入眼,每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