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这时已经进了周家的小院。
周家落魄之后,大宅院就被变卖了,现在一大群人挤进这小屋子中,显得房间更加狭小。
周雨馨有些担心元真嫌弃这样狭小的院子,没想到元真大大方方走进来,神色如常的坐在土炕上。
这让众人都很惊讶,元真竟然一点都不嫌弃?
元真没有在意这些人惊讶的神色,眼神看向窗外还在哀嚎的张扒皮。
他的眼神泛着寒意,来的路上,玲珑就已经把知道的都和自己说了。
张寿就是个扒皮,他和副都指挥使田盛远一起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很多百姓的土地都莫名被他霸占,就连周家这样的家族,也不例外。
现在张寿名下至少有几百亩的田地,是名副其实的大地主。
张寿为了让自己得到最大的利益,还坑这些目不识丁的佃户和长工签死契,为他干一辈子。
夏过三伏,冬过三九,都不能停歇,以至于很多人活生生被累死在田中。
这样他每年光靠压榨这些长工佃户,就能大赚一笔。
而那些长工劳作一年,却依旧食不果腹,连温饱都混不上。
张寿每年还能囤积大量的粮食。
这些粮食再被他进贡到田盛远那里,用其哄抬粮价,操纵市场。
一条踩着民众脊梁血泪的产业链就完成了。
元真得知这些,不禁义愤填膺,人性真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黑暗。
他打张寿这顿都算轻的,这种人打死都是活该!
元真可以
想象在这里务工的佃户,长工,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黑暗,真是太黑暗了。
农民本来就不易,张寿等人还如此无耻!
看来自己就算是为了此地的民众,也得给张寿喝田盛远点颜色瞧瞧。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踏地声。
元真冷笑一声:“他终于来了。”
“谁?”周雨馨好奇问道。
元真起身,眼神冰冷:“咱们的副都指挥使大人啊。”
说罢,他直接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周雨馨等人一听。连忙跟着小跑出去。
只见不远处有四五头高头大马开路,而后跟随一辆四驾的官轿,轿子两边还有两列穿着官服的侍卫,十分威武。
元真挑眉,坐着官轿,带着官兵,田盛远好大的谱啊!
看来他是准备用五品官的身份压自己了。
元真心中冷笑,当官不为民做主,却想用官位压人,真是讽刺啊。
围在周家小宅的百姓,见到这一幕也是十分震撼。
搞什么?他们南郊这鸟不拉屎的地界,一天内却来了两群大佬。
很快官轿停下,两边的护卫连忙跑上前掀帘,很快一双紫金官靴出现在众人眼前。
随后田盛远迈着大步走下官轿,他特意穿着一身三爪蟒官服,带着官帽,腰间系着玉带,一副大官人做派。
不少百姓见了,下意识就避退三舍。
周丫头要完了。
田盛远可是他们这南郊最大的官了!
众人一片寂静,甚至连呼吸都屏住。
这时,张寿那破锣嗓子响起,哀嚎道:“侄女婿你可来了,你叔叔我要被人欺负死了,哎呦疼死我了!”
他故意爬到田盛远的脚下,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狼狈。
“侄女婿,你要为我做主啊,瞧瞧元真把我打成什么样了,我好惨啊!”
“这要是让我侄女知道,她叔在外面被揍成这样,不定得多心疼呢,侄女婿你一定要替我狠狠教训这个始作俑者啊!”
说罢,张寿捂着被打的跟猪头似的脸,坐在地上就开始哀嚎,不知道还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元真多么十恶不赦一样。
田盛远见到他叔,被揍的模样,也是瞳孔一缩,虽然他已经听小厮转述,但转述和亲眼所见,还是不一样的。
当他真见到张寿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是感受到一阵冲击。
元真这个纨绔,竟真敢对他亲戚下手!
田盛远的神情有些狰狞,谁不知道张寿是他的人?
元真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黑脸对坐在地上痛哭的张寿,冷道:“你好歹也是南郊的地主,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还有,现在我穿着官服呢,这里只有副都指挥使,没有你的侄女婿。”
元真听到这话,暗觉有趣,这个田盛远倒是比张寿有脑子,他这话的意思除了避嫌之外,还特意强调他的身份,看来田盛远是想要用身份压人一头啊。
“呦,田大人终于来了,我们可在这等候多时了。”
田盛远扫了元真一眼,
淡淡道:“小公爷,我是朝廷五品命官,论理,你见我应该行礼。”
元真听到这话,冷笑一声,这上来就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啊?
他反问道:“我该给你行礼?”
“不错。”田盛远昂着脖子倨傲道:“小公爷虽然是国公府的继承人,但从未参加科考,身无功名,在未袭爵之前,您就是个白丁,本官让你行礼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