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何予指指桌对面的椅子,两手叠搭放在小腹前。 凌庥坐在他对面,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份辞退补偿协议。 “所以,老板,是什么原因,一定要辞退我?” “你已经无故旷工十天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去你家里敲门也没人应。”何予叹了口气,“你的职位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但少了绝对不行。”他扣扣桌面,继续道。“在这种不确定情况下,联系不上你,我只能让别人来接替你的工作,如今别人干的好好的,你又回来了,我也不好交代。” 凌庥千想万想,万万没想到的结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会旷工,他为什么没有印象? 他艰涩的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说,“不好意思,我没有这十天的记忆”。 骗鬼吶 但凡有点智商都不会信! 最后他拿起笔在合同上最后一页上签了字。 下楼的时候,他往工作区扫了一眼,想起个事。 他进来的时候没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为什么会忽略这件事? 这一眼,给了他答案。 所有在自己位置的那些熟悉的人,整整齐齐的目视前方,手指不太灵活的在键盘上敲着字。 他闭了闭眼,闷头冲了出去。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 那自己不去上班不奇怪,怪不得,那天和朗泽重逢,被他从浑噩状态唤醒的时候,他头脑里只有混乱的街上的记忆,却想不起来一点有关于班上的一切。 他应该是接连受了刺激,见到平时一起说笑关系不错的同事在眼前变成另一个样子,再也接受不了,自我保护意识告诉他不要去上班,但每天早上却要出门,溜达一圈再回去,往复十天之久。 他心里不是滋味儿。 这些人怎么生活?知道饿吗?知道困吗?会解决个人生理问题么?有喜怒哀乐么? 正常人不觉得他们不正常么? 这些问题暂时击退了恐惧,他第一次有了探索的冲动! 他掏出手机给朗泽巴拉巴拉打了一大堆字,等了半天对方也没有回复。 朗泽是做什么的? 他懊恼的想,都在人家住下了,却连人家是什么职业也不知道。 路边有一排单车,他扫了一辆,转头往馨月小区那边走。 那是梁染家的方向。 路程有点远,他骑的已经有些冒汗,待到了梁染家楼下时,正看见有人去扔垃圾。 他撇了一眼,是正常人。 松了口气。 凌庥:【在么】 过了一会,梁染回复了。 梁染:【有事说,没事滚。】 梁染:【做了什么对不起朕的事,从实招来,朕可以饶你不死。】 这熟悉的语气,凌庥放下了心里的大石。他继续回复。 凌庥:【我找你有点事,你现在在哪?】 梁染:【陪女朋友呢啊?我家微微在做指甲。】 梁染:【没空陪你个单身狗。】 凌庥:…… 艹,这要不是好兄弟就一天打他八遍。 凌庥:【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找你有真事,认真的。】 梁染:【那晚上吧,等我送我家宝贝回家了的,去我家吧。】 肉麻死了。 凌庥打了个哆嗦。 凌庥:【不去你家,我请你吃烧烤。】 梁染:【行,你说了算。】 凌庥摁灭手机,回去了,时间还早,可以回去躺一会儿,他特别喜欢躺在那个落地窗前,太美了。 到家门口了,发现一个事,挺严重的,进不去门。 还躺什么躺! 没有密码也没录指纹,傻了。 他俩在家两天都没想起这个事,都像棒槌! 他打开手机,拨了电话过去。 嘟……嘟……嘟…… “喂?”好听的声音传过来,朗泽好像在忙,他听见他对别人说等会儿,“怎么了?” “那个……”凌庥有点开不了口,转念一想我这糗事在你面前还少么?“我出门了,现在回来了,在家门口,我……不知道密码。” 朗泽捏捏眉毛,这事属实是忘了。 “697989。” 凌庥摁着密码,滴一声,门开了。 “门开没?” “开了,”凌庥进了房间,把没用上的车钥匙挂起来了。“哥你忙,我挂了啊。” 脱了鞋,脱了袜子,身上汗津津的,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浑身那个通透。 太得劲儿了! 除了那些糟心事! 凌庥躺在榻榻米上,塞着耳机,舒缓的音乐使人精神放松。 爷失业了,是无业游民了,以后得蹭吃蹭喝蹭住,太不要脸了! 再也不是黄金单身汉了! 凌庥眯着个眼,阳光晒在他身上,可太温暖了。晒的他整个人懒洋洋的,不想动。 朗泽下午没课了,驱车去了趟父母家,他想起个事儿,突然就想起来了,就好像一下子蹦到他脑海里,让他去注意这件事儿。 他停好车,家里是五楼,老式小区,得爬上去。 每天这个时间,父母都会去一家餐厅吃下午茶,不在家。他拧开门锁,门锁回弹,发出金属独有的声音。 这个家里很陌生,又很熟悉,但他好像不曾来过,他去了自己的卧室,屋里的摆设很眼熟,又充满了违和感。他扫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一张自己的照片,自己的书架上也没有同学录,墙面上没有任何的个人奖状,空落落的。 他记得自己成绩不错,高中还获得过奥数竞赛奖,为什么没有? 他出了门,客厅里也没有任何能代表一家子身份的照片,合影,什么的通通都没有。 妹妹的房间里落着一层灰,衣柜是空的,床上只有单调的四件套。熙熙的房子更空荡,空荡的好像没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