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月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看到屏幕上“母上大人”四个大字,她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紧了紧,眉头微微蹙起,犹豫了好几秒后,才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接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唐娟那气势汹汹的声音就如炮弹般炸来:“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家?”
江挽月撇头看了一眼周舒雨放在桌上的小米时钟,才八点半……
她应道:“妈,我在舒雨这儿呢。”
唐娟一听,怒气稍减,但语气依旧强硬:“聊完就快回来!”
临挂电话前,还不忘再次高声叮嘱:“早点回来!”
周舒雨一听这阵仗,赶忙起身,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催促道:“挽月,你快回去吧,别把阿姨惹急了,又要闹了。还有啊,你也别总和阿姨犟,低个头服个软,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挽月满脸无奈,垮着脸诉苦道:“她现在看我横竖都不顺眼,我做什么都是错,我还怎么跟她聊啊?”
周舒雨拉着江挽月的手,耐心劝解:“你得理解阿姨的心思呀。你想,她好不容易把你培养出来,之前你跟着学校乐团到处比赛,拿奖拿到手软,眼看着一只脚都迈进中央民族乐团,前程一片光明。结果你呢,一毕业,转身就收拾东西回来在青少年宫工作,这巨大的落差,换谁能受得了?”
江挽月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这些我都懂,可现在我和她的矛盾不止工作,还有恋爱这事呢。”
周舒雨一听这话,好奇地凑近:“恋爱?看来还有瓜啊,快和我详细说说。”
江挽月之前说起陆正昂的时候,没跟好意思把她妈对陆正昂那点心思说出来。
她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了,“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改天空了再和你讲。”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等江挽月喝下最后一杯茶,便起身和周舒雨告别。
江挽月在走出周舒雨小区的时候,给宋之礼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回家了。
等到了自家小区大门口,也没见回音,她便知道宋之礼还在忙。
她心情有些难以言说,仿佛有一团乱麻在心底纠缠。她想起和母亲之间的矛盾,想起自己那小心翼翼的爱情,未来似乎充满了不确定性,让她感到无比迷茫和无助。
江挽月背着包慢慢走进小区,这是一个二十多年的旧小区,外观虽然被粉刷过,但仍难掩岁月的沧桑。
小区内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那光芒极为微弱,只能堪堪照亮眼前的一小片区域。月光如水般洒在斑驳的墙面上,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光影,仿佛是岁月留下的神秘符号。
此时正是八月底的南方,空气中弥漫着的闷热和潮湿,仿佛是一张无形的网,让人感到压抑和窒息。偶尔传来几声虫鸣,那声音时断时续,像是在诉说着夏日的尾声。
江挽月的心情亦如这般,沉闷而迷茫。
借着昏暗的树荫,江挽月迈着沉重的步伐,离自己家那栋楼越来越近。
周围的寂静让她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就在这时,她猛地听到唐女士的声音,心里不禁一怔,仿佛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击中。
她定了定神,仔细分辨,才发现唐娟正和两位交情不错的邻居阿姨坐在一楼的平台外。她们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声音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上次那个小伙子,是未来女婿吧,第一次上门就拿了这么多东西孝敬你们,小伙子可以的。”听到汪阿姨的打趣,江挽月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都不敢再往前走了。
唐娟笑了笑,却还是否认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什么准女婿。”
“什么叫八字还没一撇,月月不喜欢啊?”沈阿姨好奇地问道,眼神里满是探究。
说起这个,唐娟就一肚子火气,“她仗着自己刚毕业年纪还小,一让她谈恋爱就推三阻四的,我这个做妈的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这次的小陆多好啊,和她既是同学,还是做警察的,又有礼貌,她还这不肯那不要,真是急死我了!”
沈阿姨笑着揶揄道,“你家月月要是不喜欢,就让给我吧。我家闺女还有两年也要毕业了,我先给她提前物色起来,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好姻缘呢。”
唐娟还没出声,汪阿姨就抢着道:“你这哪是物色啊,分明是趁火打劫。你女儿还小,着什么急,我先来,我有一个侄女,那模样、那性格,和这小伙子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唐娟被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有些烦躁,气得直呼,“你们两个强盗啊!这哪有你们这样的,净在这儿添乱。”
“哪有,我们是想给你一点压力,那小伙子身姿挺拔、长相俊朗,工作又好,换谁要是有这么一个女婿都笑得合不拢嘴。你们家要是不抓紧,别说我们排队抢了,外边都要强迫脑袋了。”汪阿姨一脸认真地说道。
唐娟闻言,直叹气,“我着急有什么用啊,家里那位当事人一点都不急。我天天为她的事操心,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年轻人嘛,是这样的,你啊先别催,让他们自己先处着,指不定明年就结婚了呢!”沈阿姨安慰着唐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