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袁警?”廖青山走进袁满的办公室,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的记者,穿着灰色的格子休闲西装,肩上扛着迷你摄录机,紧随其后进入办公室。 “结果出来了,”袁满从办公桌的电脑前抬起头:“跟踪她的嫌疑犯是一位名叫张洵的男子,据悉两人曾是大学恋人。” “恋人?”廖青山惊讶地重复了一遍:“你是说,在她的家门前放恐吓信,半夜电话骚扰,扬言要杀掉她的人,是曾经的恋人?” “没错。” “真是丧心病狂。”廖青山说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目前还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是否存在过节,我想问问她本人才比较妥当。” “也是。” 江城子在一旁打量起来。京林市警署最高警长的办公室也无非如此,一套红木沙发,一副茶几,墙上有书法挂画,朴实无华,毫无亮点,唯有座位背后的窗外景色还算漂亮。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片荷花池,每逢夏季,荷叶芙蓉如罗裙般争相浮现。碍于现在是秋冬季,水面只露出几节枯荷枝,蜷缩成干枯的条状。不过,在冬日无垢的凝白之中,也展现出一派清幽出尘的光景。 眼前这位令犯人闻风丧胆的警长,和自己身边的廖青山律师,几乎是京林市绝对安稳的象征。这两位曾经合作,一齐破过京林市骇人听闻的连环杀人案“画皮事件”。 目前他们正在调查著名摄影师陈影影的跟踪案。 “你能联系到陈影影本人吗?” “联系过,但被拒绝了。”廖青山摇摇头。 “拒绝和自己的律师见面么?她有什么缘由。”袁满吃惊道。 “按照工作室的说法,她受到了很大的精神刺激,目前需要静养。” “她目前人在哪?” “医院,或者家中吧。” “你被这个狡猾的女孩骗了。” “什么意思?” “今天早上我的线人在去机场的路上看到她了。”袁满冷笑一声道,拿出手机翻出照片给廖青山看。 袁满警长今年五十岁,灰黑的头发完全梳到脑后,眼神没有因为年老而发浑,反而充满睿智,他的头颅微俯着,面容寡淡,紧抿着嘴唇,修长的眉毛总是轻蹙着,睫毛遮盖眼睛的锐利,收得紧致利落的下颌,带着安然的肃穆。在一旁的廖青山则要柔和许多,他穿着一件黑蓝色衬衫,外头搭配一件中山装款式的毛呢大衣,像一位儒雅的老绅士,听说他有一位钢琴家侄子,是音乐界冉冉升起的新星,这周开始将举办全球巡演。 江城子打量的眼神引起了袁满的注意,袁满笑着看向他,嘴里的话却朝向了廖青山:“除了我,你还约了别人?” “我上次跟你说的,本次独家报道的记者江城子,由他负责采访你,并且整理资料。”廖青山把江城子拉到前面。 袁满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原来是京林电视台的人。杂工班最近招新人了?” 江城子心里一惊,自己身上没有佩戴任何与电台有关的标志,就连此次摄录机也是私人物品,他如何精准知道自己工作的所属部门,难道他见过自己? “袁警长您好,我是京林电台记者江城子。谢……谢谢您给我们电台此次报道的机会。”江城子连忙问好。即便在慌张的情况下,他也能保持彬彬有礼,好歹也是同期生当中的佼佼者,不然也不能争取到此次独家报道的机会。但在两位长辈面前,他还是显得局促不安。 “廖律,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案子没有结束,真相也未浮出水面,在此之前我不接受任何采访。”袁满极不客气地说道,这些话虽是冲着廖青山,但听得一旁的江城子如芒在背。 “这有什么关系,现在讲求实时报道嘛!” 袁满不说话了,但表情仍然相当不快,江城子在原地愈发焦灼,进退两难。 “你不是有文件要给警长么?”廖青山看出他的窘迫,示意他并宽慰道。 “是的。这个是陈影影学生时代的资料。”江城子呈上封袋。袁满一只手插进裤兜中,只单手从袋子中抽出所有资料,包括陈影影的学籍档案,大学各科成绩,还有学生时代各阶段的证件照。这些资料覆盖在他原本正查阅的陈影影的简历之上。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这个是她吗?” “是的。”江城子老实回答。 袁满单手把底下的简历拿出来,与上面的照片做了对比,拧着眉头说道:“看起来和现在的样子不太相似。” 廖青山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心里也如此觉得。他们又一齐看向江城子,用眼神质问资料的真实性。 “是她,绝对没错的!我从她毕业的学校那儿拿来的。我身边的女性也如此,工作后学会打扮,就会比学生时代漂亮许多。更何况,学校安排的批量拍照,原本出片就很一般。据说,现在的学生们没少因为这事抱怨。”江城子信誓旦旦,终于有可以证明自己能力的地方了。即便这看起来有些傻气。 “唔……变化很大嘛。”袁满说道,眼里露出同情,仿佛看到照片里的人,拿着利刃在自己身上雕刻,一刀一划地雕成满意的样子:“真是不容易,年纪轻轻怎么就遭此不幸呢?” “是啊,她虽然有错,但也罪不至此。”廖青山点头表示赞同,无奈道:“不过这有什么办法,信息时代下人人自危,风影就是刀片,人言就是利剑,用键盘就能杀人,更何况这种公众人物,年纪轻轻就被冠上‘天才偶像摄影师’的称号。估计眼红的人不少吧。” “人言可畏。这一点江记者更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