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望舒只觉得面前的人着实有点可恨,何必老是高高在上,“唐伯伴秦修远二十载,说是第二个父亲亦不为过,都是很亲近关心我们的人。”
王氏:……不觉得
随便吧,“你有你的想法,我表达我的意愿,这不是下你脸面。你有一个好儿子,多少人羡慕你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见到你会不得不敬你,至于是否真心,又有何关系,真心又不能让你做神仙。我们自己过得舒服就行。”
望舒看得很开,只要不是恶意就行,这年头面子过得去就行啦!太阳东升西落从不因人间悲欢离合而反倒,所以很多事情不会因为你不开心/不同意/辈分高而随你的意愿。
“你也说我有个好儿子,一般人会敬我,可是我身边全是不一般的人,我这些年怎么过的,你知道吗!!他关心过我这个亲娘吗!任由别人羞辱我……”
谁知王氏越听情绪骤然激动起来,唐伯闻言立马靠近几步,立在望舒身后,以防人暴起或气厥。
望舒很冷静,“如果你儿子对你有怨艾,可能他还在耿耿于怀你当初给他的关心爱护不够吧,这个你去问问他。”
“呵呵,你知道得一清二楚,难道不是和你走得近之后才疏远我这个亲娘的?这么多任凭别人对我指指点点从不反驳半句……”
“停停停!”望舒阻止想嗷嗷嗓门压过自己的人,也懒得再跟她废话,“黄天在上,我可一次都没有阻止他去看你。”
“你若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说辞,你也不会在儿子还小,但温饱无碍的时候离开他去给大将军做小。他一个男人听到一句风言风语就要去争辩对错?没必要啊,你看骂我的人也多啊,他也没空管。”
只有你越强,别人才会越面服。望舒计较风言风语,实属自己性格上就存在锱铢必较针锋相对的缺陷。
“你几年不好受,至于怎么过的,你好好说,我听一听,如果你要是这么一副天底下都欠了你的模样,我是不听的。”
望舒甩着鹅毛笔,继续说得婆婆哑口无言,“家里有小娃娃,你平时不要大吼大叫。至于秦修远关不关心你,他很多年前不是都救过你的命吗,当时想你死的是谁,救你的人又是谁。你不会忘了吧。”
话音刚落,男人大步走进书房,“舒舒。母亲。”
望舒口干舌燥,盯着他有些湿淋淋的发尾,问了句:“娃娃在哪?”
“带回来了,胖子没忍住往池子撒了泡尿,女儿挠了他一道。”不欢而散。
“噗呲!”哈哈哈,望舒靠着他笑得快抽筋,“…你知道……道,前天女儿莫名其妙提醒胖子尿尿要出去。没想到,啊哈哈!是警告!是警告!哈哈哈!”
秦修远嘴上弧度弯弯,聪明的小宝,虽然明知打不过大哥,还是在大哥抵赖的时候直接动手挠上一道,把理屈的大哥装腔作势的花架子直接挠碎了,有血性!
桌上的账本不过一小半,“继续看账册?”读懂她的眼神,秦修远张嘴带走王氏,“母亲,我们去亭子里坐坐。”
母子俩一前一后,先后落座。
“母亲,你有什么和我说就好了。”儿女玩的小木棍整整齐齐堆在桌子上,他伸手抽走最底下中间那根。
“和你媳妇说不得?”王氏转头看着这个一侧花园一侧平地的院子,平地上有跷跷板,小木马,滑板车,沙袋,蹴鞠,鸡毛毽子,可见平时兄妹俩的玩耍日常。
“也罢,我说不过她。”
秦修远无奈一笑,“岳父岳母每次想要改变她的想法,都会被她有理有据回击得哑口无言甚至求饶认错避而不见。十多年无一例外。”
硬骨头不好啃,自己的岳父岳母怕舒舒怕得厉害,被她捉到一点错处,得记好几年。
王氏:……“真是个……只有你受得了她。”
“母亲,她很有主见,你不试图改变她,接触久就知她最好相处。她还会帮你想法子。”
王氏敬谢不敏,“想法子让你和大将军变仇人?让我和十一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秦修远的脸色一下就冷下来了。
“母亲,你该知道娃娃对儿子意味着什么,我成婚第七年望舒她才有孕。”
一年又一年,军中的兄弟在他后面成婚的,娃娃都满地跑了。年轻的将军淡淡然看着面前的母亲,“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八年。上天垂怜,或许我亦只有这一次为人父的机会。”秦修远心里门儿清,“是大将军选择断我双翼,他有一个后院的女人,两手两脚数不尽的儿女,却来害我的临产妇人性命,差一点点……”
见王氏并无多哀痛,时隔多年,每每回想必定发誓要手刃对方的秦修远轻轻平复下,“母亲,我知你始终站在他和小十一那边,但我和他已成敌对,人人都会有诸多委屈,各自委屈各自咽下去。我活着,他不敢杀你。我死了,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和你,都不会活着。”
王氏痛哭出声。“我的十一啊!”
“如果你想十一,我可以将你送回长安。这里没有十一。”
哭声戛然而止,王氏满脸痛苦,“你明明知道是你我才……”
“是我,那年救了你,母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