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是不想在外面过夜的。

但现在西蒙是他的老板。

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林海也只能照办。

“行吧，我打个电话给家里，和老婆说一下。”

他之前就看到了，在咖啡馆的柜台上摆着一部装着圆形拨号盘的老式电话。

“嗯，应该的。”

林海来到柜台前，朝着正在调酒的服务员说道：“我想借用一下电话，可以吗？”

没想到，对方直接笑了起来。

“先生，不好意思，这部电话就是个装饰品而已，不能用的。”

林海一阵郁闷。

这电话看着保养得挺好的，没想到是个西贝货。

“那这里有能用的电话吗？”

“没有，先生。”服务员解释道，“来这里的客人并不多，不需要提前预订，电话装了也没什么用，而且价钱还死贵死贵的。”

林海不死心：“那附近有公用电话吗？”

“这个不太清楚，可能有的弄堂有。”

林海走到门口看了看，雨势并没有减弱的趋势。

这时候的地面不是很平整，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积水了。

今天早上出门时天空还是一片晴朗，所以林海就没带伞。

再次来到柜台前，询问服务员：“你们这边有雨具方便借用一下吗？”

服务员面露难色。

“店里是没有的，不过我有一把遮阳伞，可以借给你临时用下，下班前记得还我。”

“好的，太感谢了！”

终于借到了伞，林海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撑着伞，一头冲进了滂沱大雨中。

才走了没多远，他的裤子就全湿了，鞋子也进水了。

林海意识到，他有些低估这雨了。

这么大的雨，撑伞除了提供一些心理安慰，并没有太多实际用处。

最多，也就是让自己的脖子以上部分不被雨淋到。

此时林海也顾不得了。

反正裤子和鞋子已经湿透了，也不可能更糟糕了。

林海咬着牙，忍耐着下身传来的阵阵冰冷，挨个弄堂找过去。

第一条弄堂，没有。

第二条弄堂，还是没有。

来到第三条弄堂时，林海终于在一间小房间的窗台上，看到了久违的公用电话。

他长舒了一口气，快步冲进了房间。

……

此时，姜晓月正在家里给丫丫换衣服。

她们下班快到家时，突然开始下雨，母女俩都淋湿了。

怕女儿感冒，一到家赶紧给她把湿衣服换下来。

换好之后，让女儿爬床上自己玩去，开始脱自己湿透的衬衣。

“笃笃笃！”

此时，忽然听到有人在敲自己家的窗户。

刚脱下衬衣的姜晓月吓了一跳，拿起一件干净衣服挡在胸前。

紧张地问道：“谁、谁啊？”

“小姜同志，我是黄光伟啊。”

姜晓月听出是弄堂口烟杂店老板的声音，稍稍松了口气。

“是黄叔啊，有事吗？”

“你家男人刚才打电话过来，让我给你传个话儿，说他那边雨太大了，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知道了，谢谢黄叔！”

“没事儿，应该的，走了啊！”

啪嗒、啪嗒！

脚步声渐渐远去。

姜晓月换上干净衣服，端着脸盆坐在门口，开始洗起来。

一边洗，一边咀嚼着黄光伟刚才带的话。

林海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带着换洗衣服，如果淋湿了都没得换。

他那儿……应该有躲雨的地方吧。

他晚上不回来，也不知道睡在哪里。

如果去旅馆开房间的话，得不少钱呢。

也不知道这钱能不能给报。

姜晓月忽然想到，之前林海也经常夜不归宿。

不过那时候是通宵和别人打牌。

现在的他，应该不会这样了。

啪嗒、啪嗒！

正想着，门洞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姜晓月探出头，便看到披着黑色雨衣的黄光伟出现在那里。

姜晓月有些惊讶：“黄叔，又找我？”

“是啊，平时一个电话都没的，偏偏今天下这么大的雨一个接一个地来！”

黄光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苦笑道。

“林海他这次又说什么了？”

姜晓月问道。

她下意识地以为又是林海打过来的。

随即见黄光伟摇了摇头：“这次不是你男人，是一个叫顾雨晴的女人。”

&34;是雨晴打来的？&34;

姜晓月站起身，神情有些激动。

“她、她怎么说的？”

“她说明天来厂里接你下班，一起去参加同学聚会。”

“喔喔，好的。”

黄光伟什么时候走的，姜晓月完全不知道。

此时她脑子里充斥着的，都是那个倩丽的身影。

顾雨晴，那时候班里和她关系最好的女生。

也是班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而且还是最顶尖的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