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三大营,那可是大明的根本。皇城的守卫,靠的就是三大营的兵力。此外,大明最后的精锐也完全仰仗于此,成祖时期三大营更是精锐所在。
“父皇,儿臣若是告诉您,您能同意么?”朱兴明问。
崇祯哑然,是啊,若是儿子跟自己说,他要调查三大营。崇祯怕立时就会暴走,搞不好还会把朱兴明再次幽禁在宫中不得自由。
“你们、你们还查出了什么。”崇祯已经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京城的防卫都出了这么大事,可见大明朝其他地方了。
“父皇,主要是吃空饷严重。这京师的护卫石块大肥肉,染指的官员不计其数。父皇您知道,闯贼李自成是如何谋反的么?”朱兴明问。
崇祯一愣,一提起李自成,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齿:“闯贼,他还能如何谋反,自是妄图成就王图霸业,依仗天灾蛊惑百姓,煽动愚民造反。早晚有一天,朕会杀了此人!”
朱兴明摇摇头:“父皇,您错了。闯贼李自成之所以造反,是因为咱们朝廷昏聩。崇祯二年,在建奴大举南下,朝廷急调四方军队赴京师防守的时候。甘肃边兵李自成所在部队随参将王国向京师进发,途经金县,兵士们要求发饷,参将王国却克扣不发。于是,在榆中参将王国和当地县令被杀,兵民发动了兵变。父皇,李自成是走投无路了,这才谋反的。他一开始投靠的是王左挂,但是不久之后王左挂就投降了。李自成经过九死一生,投奔了他的舅舅高迎祥,接下来,就是一江春水的事了。”
崇祯目光冰冷,他死死的握着拳头。这可怕周皇后吓了一跳,太医说皇帝不能激动,当下周皇后怒喝:“兴明!胡说些什么,有什么事改日再说不成么!”
朱兴明一惊,慌忙跪地道:“父皇,此事容后儿臣再和您禀报不迟。眼下您的身子要紧,还请父皇将养好身体,他日再以图后事。”
崇祯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他怎么能想到。之前奏报上都说,李自成张献忠他们都是天生反骨,在山西灾荒之际,煽动民意兵变造反。
在各地的奏报中,甚至于朝臣的奏疏中。李自成就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造反的原因就是煽动无知百姓实现他的野心。
而到了朱兴明这里,竟然又是这样一番说辞。崇祯怎么能不愤怒,自他登基以来,大明是日益衰落。崇祯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很努力了,为什么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直到,直到他从儿子这里得到了不一样的答案。京师的三大营护卫,居然吃空饷到如此严重的程度。而闯贼,自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的李自成。造反的原因,居然也是被逼的?
一时无法接受的崇祯身子晃了晃,一张脸霎时间变得惨白。吓得周皇后一边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嗔怒的看着朱兴明。
崇祯对她摆摆手:“罢了,这事不怪兴明。是朕、是朕的失职,没事,你继续说下去。”
看崇祯这样子,朱兴明心里也着实没底,别再说多了,真把老爹气出个好歹来,当下拱手道:“父皇,还是等您身子好些了再说吧。”
旁边的周皇后也跟着说道:“是啊万岁,还是等您身子好了,再慢慢处理这些事不迟。太医适才说过,万不可再让您动气。”
“朕没有生气,朕只想知道真相。”
没错,崇祯并没有多么生气,取而代之的,只是比生气更让人难以接受的难过和绝望。他为之奋斗的一切,为之鞠躬尽瘁的大明朝,怎么居然会是这样。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朱兴明干脆豁出去了:“好吧,父皇明鉴。别的不说,咱就说这京师三大营。您知道他们吃空饷已经丧心病狂到何等地步了么,京城各衙的衙役多半“窜籍”三大营,两边冒名领取粮银。”
眼看着崇祯的脸色越来越差,和朱兴明一条船上的骆养性也跟着道:“皇爷,这还算是轻的。据沉的手下得报,三大营将士吃空饷的名单上,有的竟然能追溯到嘉靖年间。这、这实在是不成话。”
嗯,确实过分的很了。简直拿崇祯当猴子耍,在三大营提供的兵员名单中。有的人居然还是嘉靖年间的,也就是说嘉靖年间的人,来冒充崇祯的军饷,你说气不气人。
看来,这段时间朱兴明一直都没闲着。让崇祯欣慰的是,自己被这群诸臣误我的狗官们蒙在鼓里。儿子却一直在暗中搜集证据,调查官员。
崇祯长长的叹了口气:“朕知道,你想说的肯定还不止这些。说吧,还有什么朕不知道的,干脆一并都说出来吧。”
朱兴明看了一眼身边的难兄难弟骆养性,骆养性跪在地上拱手道:“皇爷,臣等确实还有话要说。自太祖起,设立言官,言官以勇谏著称。原本是为“以小制大”,小言官监督一二品高官。然,然如今这些言官,早已沦为内阁臣子们的附属。”
一说起这个,朱兴明更是跟着点头:“是的父皇,如今这些满嘴仁义道德的言官们,却是谁权大往谁家奔。往往父皇您刚任命了阁臣,言官们就立刻往人家家里奔,以至于阁臣家里人满为患,来晚了的言官们,只能在人家家门口台阶上喝茶干等。他们从吃相如此难看,着实该死。”
“着实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