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平静的暗涌(1 / 3)

祁枝说完便猛地闭上双眼,颤抖的等待着生命被黑山剥夺,然而下一秒疼痛并没有如同他预想的那样袭来。

他只觉面前一阵疾风刮过,衣服划过虚空发出细微的声响,吹得他脸颊生疼,他试探性的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黑山老妖半蹲在地上捡已经成为碎片的茶具。

黑山一片一片的捡起摔碎的茶具,神情专注而认真,茶具裂缝口划破他的指尖,血液顺着伤口流了出来他也好像浑然不知。

气氛如此安静,整个空间里只有碎片与碎片相接触发出的此啦声响以及祁枝因为恐惧而尽量压抑的呼吸声。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祁枝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如果不是自己的骨灰盒在姥姥手上,对方以此来要挟他,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来黑山老妖这里。这种表面是做事暗里是监视的关系让他倍受折磨,黑山老妖如此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然对方尽管知道却仍是让他待在身边,他看不懂这个老妖,待在这里多一分,他的恐惧就多一分。

就像现在,他恨不得立刻逃离这压抑的空间,按理说他这种鬼怪,死了不能投胎,坏事做尽,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啦,然而每一次面对黑山老妖,他的身体乃至灵魂都在颤抖,害怕到全身战栗。黑山老妖就如同一个王,作为一个支点牵制着各方妖怪鬼魂。

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许仙既然能让黑山老妖如此失控,就好像是黑山老妖他……

“啊!”祁枝突然惨叫一声,只见原本在黑山老妖手上的茶具碎片瞬息之间全部刺入他的脸上,白皙的脸上瞬间被刺的面目全非。

黑山老妖残忍一笑:“不要试图揣摩我!”

祁枝浑身一个机灵,哆嗦着身体再一次把头低下,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用力磕头,头磕着地发出一声声闷响:“大人我再也不敢了,我……”

“够了!”黑山看也没看他一眼:“滚出去。”

闻言祁枝连忙说了几个是,待他起身准备逃离这如同地狱一般的环境时,突然又被黑山叫住了:“等等。”

祁枝立刻顿住脚步,忍住脸上的剧痛,小心讯问道:“大人你还有什么吩咐……”

“让槐树精找一些妖怪多会会白素贞,记住是在许仙不在的时候,至于许仙……”黑山停顿了一下,眼睛微眯:“告诉槐树精别好了伤疤又忘了疼。”

祁枝离开后,整个空间里又只剩下黑山一个人,他重新坐在椅子上,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指尖,那里被茶具碎片划破的伤口早已经愈合,白皙光滑,像是从来都没有受过伤一般。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完全放下戒备与白素贞交心呢……”他自言自语着,褐色的瞳孔里闪过一道暗光:“成亲?”他冷冷一笑。

原本就阴暗的空间此时也变得更加死气。

许仙是一个天生警觉的人,就算现在他与白素贞成了亲,勉强算是接受了对方,他也无法安然入睡,毕竟长久而来的习惯,并非能在一朝一夕间改变。

此时,夜已深了,喝酒的客人走的走,醉的醉,屋外的笑闹声全部消失了。桌上的红烛早已熄灭,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下来,整个房间里显得异常的安静。许仙听到白素贞浅浅而平稳的呼吸声,他没有睁开眼睛,但他知道对方应该也没有睡着。

月朗星稀,白素贞只觉这一刻静谧而美好。他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仿佛彼此的呼吸都在空气中交错,然后紧紧缠绕在了一起,尽管沉默却很温暖。

他侧身躺在软榻上,稍稍一抬头,便能看到许仙。对方平躺在床上,从他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对方棱角分明的侧脸。

许仙的睫毛很长,尽管很浓密却不翘,他睁开眼睛看着某个人的时候,眼底最深处的冰冷仿佛也被遮盖在轻轻煽动的睫毛下,只让人觉得一片温柔的光晕。 此时,他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帘处投下一片阴影,隐隐绰绰像极了旧时光。

明明与他记忆中的人已经相差甚远,却又比记忆中的人更让他觉得真切。

白素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许仙,看了许久他渐渐困意上涌,眼皮也越来越沉,可能是因为这小小的空间太过静谧和美好,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再一次醒来后,已是天色渐白。

许仙坐在床边,身上已穿戴整齐,红色的喜服被叠好放在一边,白素贞也已经换回了白衣。

这个年代除了宫廷嫔妃或者大户人家的女子衣着穿的华贵多变外,普通百姓间男女的衣服差距并不算太大。男子基本身着长衫,腰间一般都系着腰带,女子同样是一身长衫,只不过衣衫上印有花纹,下摆出稍微向外散开一些弧度。

白素贞一身素色衣裙,长发只用一根翡翠簪子挽起几缕,剩下的全部柔顺的贴在身后。他原本就漂亮,此时未施粉黛却更加将他清冷淡雅的气质凸显出来,尽管他穿着女子的衣裙,却不会让人觉得有丝毫的女气,带着一种介于男女之间的中性美。

按照白素贞之前所说的,成亲后许仙要搬去白府住,于是两人一大早便去同许娇容告别。

许娇容虽然不舍,但想到白府不过就在自家对面,加之她对白素贞这个弟媳越看越满意,于是简单的叮嘱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