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说:“先吃饭吧。”
陈柔也饿了,而且她的习惯,吃饭不说话,说话不吃饭,连菜带饭带汤,她吃饭时夹菜,也只夹自己面前的,风卷残云般吃完了饭,她也有涵养的,默默坐着,看聂钊细嚼慢咽的吃,直到他放下筷子,端起水杯了才问:“那个好心人是谁?”
聂钊抿唇片刻,说:“我得先做个治疗,还有个电话会议,22点你来我房间吧。”
邝仔煎了药水,他必须先去洗澡,会也必须开。
他很想跟他太太聊一聊,想知道她在他灵魂出窍时,白发苍苍时,怎么会有那么粗糙一双手,想知道她的肤色为什么会那么健康,她穿着police警服时,心中又是什么样的感受,他很纯洁的,真的只是想跟她深入探讨一下这些事。
但显然她会错意了,把膝盖上的餐巾丢到桌子上,她问:“你有没有看过《画皮》?”
聂钊望着陈柔,当她不再唯唯诺诺站在梅路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讨好聂家上下,包括佣人们时,她自信而明艳,光芒璀璨,像颗夜明珠一般。
香江最早一版《画皮》拍摄于六十年代,风靡一时,聂钊很小的时候就看过了。
他点头:“看过。”
他太太凑近点,故意张牙舞爪扮凶:“我就是画皮,鬼上身,晚上会脱掉皮囊变身成女鬼的,你难道不怕?”
聂钊其实是屁股痛,跑一天,到晚上就忍不住了,面皮痛的抽搐。
但他一露痛苦的表情太太就得意的笑了。
她真以为他是被她这个女鬼吓到了,得意的扔下餐巾,走人了。
……
同一时间, 香江警署西署楼负一楼,昏黄的灯光下,电梯上方,包裹着桃木剑的红绸隐隐一动,电梯门开,于峥嵘和他父亲于亨俩肩并肩走了出来。
俩人刻意绕开地面上铺设的八卦形大砖,一前一后上了车。
警察局摆桃木剑画八卦阵,全球也就香江会这发这种癫。
但没办法,香江警署大楼每年都会因为意外死几个阿sir,天师算出是有恶鬼作孽,就必须要镇,而在六十年代,香江警署还曾举办过盛大的法事捉鬼的。
以香江警署为蓝本所拍摄的鬼片,这年头在香江的热度堪比古惑仔系列电影。
不过是否真的有鬼,于sir和他爹于亨应该最清楚了。
俩人一前一后上了车,于亨问儿子:“飞车,巴雷特狙击,项天戈有九成的可能是聂钊杀的,你觉得会是他的哪个保镖开的枪?”
显然,他们已经把案子摸清,也锁定聂钊其人了。
于峥嵘说:“排队那个傻傻的大陆仔,应该是三个米国保镖之一。”
于亨再问儿子:“你有问过电视台吗,陈柔真就在在无线训练班学的几招?鬼头昌说她三分钟内割喉三名海盗,无线训练班能教那么厉害的招数?”
在园区的混战中,是谁枪击的油桶鬼头昌也不知道。
但他跟于峥嵘讲过陈柔连杀三名海盗的事,而因为聂嘉峪不肯出来看演唱会,于sir也就只能从现有消息分析陈柔的战斗力。
他说:“我分析,鬼头昌是丢了聂钊,不好跟我,跟米国方面交待才把陈柔塑造的很厉害,我也听光和光煦讲过,据聂嘉峪说,陈柔只有一两招防卫术而已。”
关于陈柔的功夫,所谓只有一两招,是聂嘉峪讲的,那是个傻小子,说话可信。
于峥嵘也就信了。
于亨见过陈柔多回,固有认知,也不认为陈柔会是什么危险人物。
听儿子这样说,倒也觉得合情合理,遂也跟于峥嵘一样,把爆了项天戈脑袋的人,锁定在了聂钊所雇的那几个米国保镖身上,重点关注的也是他们。
当然,周六的布局,也是围绕着那几个外籍保镖来的。
但饶是他,也对周六的事没底,也就不免要怨怼儿子:“我们在香江可以合法赚的钱有大把,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跟梅路那个贱女人合作,害韩玉珠,盗油,杀聂臻夫妻,你做得太过,如今就不好收场。”
于峥嵘心情也不好,反问老爹:“要不是您当初为了拿波斯坟场的一号风水宝地而在九龙挑事,搞的尔爷和董爷差点对咱们下追杀令,我又何必铤而走险赚黑钱,我还不是为了平您的事?”
能被民众推选成大警长,于sir的家庭背景是经得起调查。
他的家世清清白白,他也不是个贪心之人。
而他之所以跟梅路合作也有其原因的,而且原因还跟他老爹,以及香江人深信的风水,墓葬宝地有关,他们当年跟尔爷,董爷几人争一块风水宝地,争死了几十条人命,九龙杀的血流成河,好在他们父子有手腕,把事情给压下去了。
对于这件事,于亨理直气壮:“笑话,要不是我争来了风水宝地葬了你阿公阿婆,你能娶到阿娴那样好的太太,能有阿光阿煦那样优秀的孩子?”
于峥嵘打着方向盘,眉宇紧皱:“您难道不懂,登的越高摔的越痛?”
默了半晌又说:“您在政治处为大英军情局工作那么多年,抓了多少政治犯,可时至今日,大英军情局甚至连米国人都不如,什么都不愿意帮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