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个星期,陆得胜就又黑又瘦,老了不少,不过精神还不错。
阮七七他们到的时候,陆得胜正在做中饭,煮的挂面,煎了两个蛋,他和林曼云一人一个。
他只会煮挂面,自从林曼云病倒后,一日三餐都是挂面。
“你们吃过了没?”
陆得胜正往锅里下面,他的脸笼罩在腾腾的白汽里,背好像更佝了。
他上午在挑土方,裤脚挽了起来,一只高一只低,衣服裤子沾了不少土,看起来十分落魄。
陆野本来准备了不少大逆不道的话,可看到老头子这个样子,他却说不出来了。
“吃过了,爸,怎么你做饭?林姨呢?”
阮七七关心地问。
“病了。”
陆得胜盛了一碗面,捧着去了里屋,林曼云在床上躺着。
他分了一间房,用布帘隔成两间,灶台搭在外面,条件虽然艰苦,但陆得胜却很知足,比起打仗时风餐露宿,现在已经是天堂了。
陆得胜捧起一大碗面,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阮七七从包里拿出一饭盒红烧肉,摆在桌上。
陆得胜眼睛一亮,吃苦受累他都不怕,唯一不爽的就是没肉吃,一个星期没吃上肉,嘴里都淡出鸟了。
连着吃了好几块红烧肉,陆得胜嘴里舒服多了,他还想给里屋的林曼云送肉,虽然对她有点寒心,可毕竟是他堂客,他不能吃独食。
“爸,我去给林姨号号脉!”
阮七七跟着进去了。
林曼云虚弱地坐在床上吃面,看起来气色确实不太好,但面也没少吃。
看到阮七七,林曼云心里咯噔了下,剩下的半碗面也不吃了,哼哼唧唧道:“老陆,我头晕得厉害,不吃了。”
“晕就躺着,不行你回城看病!”
陆得胜不疑有他,也没注意到林曼云眼里闪过的喜色。
但阮七七看到了,果然是装的。
她转了转眼睛,没给林曼云号脉,走出去在陆野耳边嘀咕了几句,陆野眼睛亮晶晶的,乐颠颠地跑出去了。
一刻钟后,陆野回来了,左边口袋里藏了只老鼠,右边口袋里是条小蛇。
陆得胜在专心吃肉,没注意到他们的互动。
阮七七从陆野口袋里,掏出老鼠和小蛇,一手提一只,去了里屋,二话不说,就从林曼云的衣领里塞了进去。
前面塞老鼠,后面塞小蛇。
“啊……什么东西?”
林曼云的尖叫声响彻云宵,她没看到蛇和老鼠,只知道有两个滑溜溜的东西在衣服里动来动去,深深的恐惧感,让她从床上利落地跳了下来,身体扭得像抽筋。
效果还是有的,老鼠和蛇钻进裤档里了,然后从裤管里掉了出来。
“啊啊啊……”
林曼云的女高音响遍了整个农场,跑得还飞快,陆得胜只感觉到一阵风从身边掠过,然后就不见踪影了。
阮七七从地上捡起老鼠和蛇,悄悄放生了。
从头到尾,陆得胜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病恹恹的林曼云,突然精神焕发,跑起了马拉松。
“哦哟,你小老婆这身体蛮结实的嘞,跑得比狗还快!”陆野阴阳怪气道。
“爸,林姨看起来比你身体好多了,你肯定没她跑得快!”阮七七立马接道。
“没病装病,为了逃避劳动,还让你做饭伺候他,真是稀奇事,从来没听过老爷服侍姨太太的!”
“爸,你太惯着林姨了,虽然是小老婆,可也不能这么惯着,一点点劳动就受不了,还要装病逃避,要是让石荆红知道了,肯定又要拿这事做文章!”
阮七七义正辞严地教训。
陆得胜心内一凛,脸色变得沉重。
“爸,林姨也太不心疼你了,你那么辛苦干活,回家连热饭菜都吃不上,还得伺候她,就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堂客!”阮七七又上眼药。
“她哪是堂客,分明是姨太太,姨太太当然不心疼老爷,还巴不得老爷早点蹬腿呢!”
陆野冷嘲热讽。
陆得胜朝他狠狠瞪了眼,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对林曼云更寒心了。
“老陆,他们欺人太甚了,眼里根本没我这个长辈,居然在我衣服里放蛇和老鼠,你管不管?”
林曼云气冲冲地回来了,剧烈运动后的她红光满面,精神抖擞,说话中气十足。
“你头不晕了?”
陆得胜嘲讽地看着她。
林曼云面色大变,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卧床不起的病人。
她赶紧用手扶住头,虚弱道:“我……我是刚刚被吓到了,跑了一圈头更晕了,老陆,他们太欺负人了,你到底管不管?”
“管你大爷!”
陆得胜霍地站了起来,狠狠地抽了一巴掌,林曼云被抽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血。
“不想劳动你来干校干什么?他玛还装病,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干活,你在家里装病,林曼云,你可真是两面派啊!”
陆得胜对林曼云很失望,一起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女人,此刻竟如此陌生,还很丑陋。
“爸,您消消气,林姨她就是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