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
靳无妄冷沉的声线打落在梨初耳畔,梨初缓缓抬头,泪水从眼眶滚落。
“你们姐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掉爷的孩儿?”
“手段如此阴毒残忍!”
辽人就是辽人!
靳无妄看着梨初,犹如在战场上,看到可恨的辽人,恨不得吃其肉,嗜其血。
“爷,妾身刚才是权宜之计。若非如此,老夫人就要将熙侧妃打得半死不活转交官府处置了。”梨初因为脖子的伤口,疼得皱起眉头,“此事不是姐姐做的。”
“她贴身丫鬟已然全部招供,你还要狡辩不成!”靳无妄冷睨着梨初,咬牙切齿。
“爷,妾身深知妾身姐弟三人以及容青能安稳活在将军府都是您的怜惜之恩,又怎会做出让爷恼怒之事,难道妾身等不怕被爷处置了吗?”
梨初容禀,跪上前一步,搂住靳无妄的腿,昂头看他,多我见犹怜之姿。
带着一抹哭腔继续道,“爷,妾身知道如今端王对太子位虎视眈眈,因他有一子,虽然体弱却终归胜过我们容青这个公主的缘故,平日里很是趾高气扬。妾身是盼着后宅的妾室能为爷诞下麟儿,为爷分忧的。”
“又怎会在这个时候,与姐姐联手打落爷的孩儿。妾身深知您能让容青活着已经开恩,自不会盼着澄清他的真实身世,去承您的宠,让将军府得以荣光。”
她们小命攥在他手中,轻举妄动不是找死吗?更不敢觊觎。
梨初言下之意便是如此,只是面对掌握她生死的人,还需循循善诱之。
靳无妄大手捏着梨初的下巴,看着这张挂着清泪的小脸,纤长白皙的脖子上包着绷带,雪白的绷带上面还渗着不少血迹。
他心口如被刀子剐了一下,“你昨夜饮了那碗坐胎药,今日府医给你把脉,为何喜脉尚存,脉象强劲!”
梨初骇然睁大双眼,想不到百密一疏,看来往后行事得更小心才是,“爷,昨夜那碗温补的药,不是为了……”
梨初伸手托住自己的小腹,满眼天真,“那是……那是……落胎药不成?”
她呕在了一旁,作势想要将昨夜的药水吐出来,自怜自艾,“爷,您为何这么对妾身。妾身无论生育多少二爷的孩子,都不会容许他们索求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他们是无辜的啊。”
靳无妄黑眸微转,是当真喝了药,这孩子却仍无比强劲吗?
梨初见靳无妄面露困惑,已有动摇之状,死死抓住靳无妄的衣摆,“爷,孩子真的无恙吗?”
“真的吗?”梨初泪水鼻涕一起滚落,要有多激动悲痛就有多激动悲痛。
昨夜没有歇好,今日又为赵熙悦殚精竭虑,如今又被靳无妄审问,梨初疲惫不已,双眼血丝斑驳,一张小脸苍白如纸,看上去弱柳扶风,仿佛一阵大风刮过,她便会香消玉殒。
“爷,求求您饶了妾身,饶了这个孩子。妾身一定揪出元凶,保后宅妾室们往后平安生产,为爷添子添福。”
梨初蓦然握住自己脖子的伤口,阵阵痛楚袭来,她见靳无妄还不肯松口,一阵惨叫,晕死过去。
室内静了片刻,身子蓦然腾空而起,落入冷硬的怀抱。
梨初察觉到自己被放到木架子床上,脸颊贴上冰凉的手掌,眉眼间传来轻扫而过的肉感,许久不见靳无妄还有旁的动静,提在胸口的一口气,松懈下来,真的睡过去。
她太累了。
靳无妄看着睡着的梨初眉头还是紧蹙着,大手落在她仰卧仍然平坦的小腹。
这个孩子难道有这么强的生命力嘛。
宁芝一碗堕胎药没了胎儿,可梨初同样服用了堕胎药,竟能安稳如初。
靳无妄想起容青,他掐住容青脖子时,那孩子居然笑了。
他们所生的孩子确实与众不同,如此扼杀着实可惜。
若真不是他们姐妹下药害得宁芝落胎,他对她们应当有容忍之心,毕竟她们并非为非作歹,也未做出伤害将军府之事。
靳无妄想起今日朝上,端王一派请旨册封端王之子为郡王,黄口小儿居然还想为王,分明是欺他膝下没有皇孙,实在可恶。
而皇帝陛下居然抚准了!
靳无妄眉心紧蹙,帝位他本不稀罕,可端王与辽国勾结,又欺人太甚,他是绝不能让他得逞的。
梨初醒来时,身旁脚凳坐着翠果。
“主子,您醒了。”翠果见状,连忙上前搀扶起她。
梨初捂着脖子的伤口坐起,感觉伤口没有这么疼了。
“主子,王爷亲自为您包扎了。”翠果面露喜色,“还说过三日要带容青公主入宫面见皇帝陛下。”
“又进宫?”梨初可真怕了,上一次差点就死在入宫的路上。
“主子放心,这一次绝不会出现纰漏。府内的萧将军接管上京城城防,定不会让歹人得逞。”翠果头头是道分析。
梨初淡嗯了声,如风这是又高升了,巡城坊首领可是掌管了上京城内近万官兵。
他不止得了靳无妄的信任,也得了皇帝陛下的信任。
梨初打心底为如风高兴。
翠果伺候着梨初穿鞋,边说着,“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