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不乏点头认同。
梨初见红玉露出不服气的表情,继续说道,“你因奴婢上次在懿德轩打了你两个耳光,让你跪到雨停,一直耿耿于怀!皇帝陛下圣旨中并未提到命奴婢日日抄送经文,祭奠靳柳氏与靳甄氏,知道奴婢会来埳室之人,又有时间犯下此事的人,屈指可数!”
老夫人闻言变了脸色,此事还是今早一起用膳,她责怪梨初,她的妄儿袒护之,提到皇帝陛下对梨初的惩罚。
知道此事的人,恐怕只有当时在场的丫鬟和婆子。
红玉心中起了慌乱,跪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奴婢没有!”
老夫人冷冷看着红玉,伸出苍老的手,抬起红玉的脸,语气心酸,“你并非一直陪在我左右。”
“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侍奉我十年,我待你如半个女儿,你犯什么错都可,为何要毁了埳室。”
红玉扑倒在老夫人脚边,“老夫人!奴婢……奴婢……”这一瞬间,她感到彻底的绝望。
“拖下去!”老夫人冷冷说道。
红玉被婆子们拽起来,她双眸瞪圆,想到老夫人与靳无妄的手段,害怕地挣扎起来,挣脱她们的束缚,人转身要跑,身后却只剩下烧毁了的埳室的残渣。
红玉互帮转身,眼前却被婆子们围住,踉跄地后退,脚后跟绊倒台阶,人摔在倒塌的灰烬之上,那原本靠着的破碎木梁朝她倾倒了下去。
轰隆的一声砸在红玉头上,红玉倒在地上,额头顿时鲜血横流……
周遭都是惊呼声。
“救……命……”红玉虚弱地喊着。
清风与护院立刻搬走木梁。
梨初上前蹲在红玉身边,抓住红玉的手,“我与你就算有过节,也不至于你杀人灭口,烧毁埳室,牵连秀杉,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我的命!我求二爷救你!”
红玉倒抽了一口气,紧紧抓着梨初的手,“因为我……我受了她……”
红玉声音越来越小,梨初只有附到她耳边,“谁?”
红玉抓起身旁烧焦的木棍,尖端直冲着梨初雪白的脖子捅上去。
梨初来不及闪躲,伸手握住了木棍尖端,那尖端便扎入她的掌心,鲜血一下子染红了手掌。
梨初转瞬被靳无妄拉起,拽入怀中的那个瞬间,红玉扯开嘴哈哈大笑,扬起手将木棍插入腹中,一口鲜血染红皓齿,喷溅而出,双眸瞪大,香消玉殒了。
“啊———”
不少人发出惊吓声。
梨初痴愣地瞧着眼前香消玉殒的红玉,蓦然回神,视线扫过周围的人。
红玉宁愿死,也不供出幕后之人!
可见控制她的人有多么厉害,能够让她死前绝地反击,失败之后便是不成功便成仁。
究竟是谁要置她梨初于死地…究竟是谁……
眼前人影绰绰,梨初两眼一闭,晕在靳无妄怀中。
醒来时,入目的就是靳无妄一张冷沉的脸,他意识到她苏醒,冰凉的手落在她的耳畔,拇指按住耳蜗揉了揉,冰冷的声音日常一般,说着,“灰尘这种东西是无孔不入的。”
梨初倏然怔住,从长榻上坐起跪在靳无妄面前,“二爷恕罪,奴婢是逼不得已才想了这个法子自救。奴婢罪过!”
靳无妄冷冷看着眼前的梨初,黑眸微眯,危险的气息源源不断散发出来,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就凭她毁了列祖列宗的神主牌,倾倒骨灰龛,足以让她抵命。
室内寂静,令梨初越发惶恐,便将头垂得更低,出声道,“二爷,红玉背后有指使者,她要奴婢的命!二爷,奴婢素来不与人结怨,她为何要奴婢的命……可无论为何,此人可以控制老夫人的亲信,实在了得。”
“奴婢想,一计不成她便会再生一计。”
“二爷留着奴婢,必然能够抓到幕后之人,以保将军府后宅太平,老夫人平安。”
“你是想说,你对爷而言,还有用处?”靳无妄漫不经心说着。
“请二爷明鉴。”梨初恭敬道。
靳无妄伸手抬起梨初的下颌,居高临下望着这张人畜无害的小脸,“莫要在爷面前自作聪明,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是!”
梨初字正腔腔道。
目送靳无妄离去,梨初暗暗松了一口气,算逃过一劫。
“秀杉怎么样了?”梨初问着翠果。
“秀杉仍在医药房,皮肤损毁多处,府医已经包扎处理无生命之忧,过几日就能回来。”翠果回禀。
梨初淡淡应了声,“这几日得辛苦你了。”
翠果默然,想起一件事来,“老夫人做主,让二爷纳了柳黛容为妾。”
“说是为靳府冲喜,去去污气。”翠果小心翼翼打量着梨初的神色,低声道,“就在今夜。”
梨初淡淡应下,柳家既然是财神爷,靳无妄为何不喜柳黛容的女儿入府?
除非,他柳氏商社早已是靳无妄囊中之物,才不怕柳士伸变节投靠旁人,哪怕如今他被卸了大将军军衔。
“翠果,我要沐浴更衣,去给二奶奶请安。”梨初淡淡吩咐,翠果答应后下了楼。
望着翠果的背影,梨初按了按太阳穴,揣度人心真真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