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深呼了口气解释道:
“去年税收是1500万余两,但是财政支出却是1700万多两。”
“而且镇抚大人说这种情况自天启元年就开始了。”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沈炼见二人还不理解,于是进一步解释道:
“这意味着,朝廷税收出了问题,早就已经入不敷出啊!”
王贤见卢剑星和裴纶还是迷茫,不知道财政收入不敷的危害,忍不住出言解释道:
“这就意味着,若是出现什么突发情况,比如北方建奴进犯边关,比如南方某省受灾,朝廷压根拿不出什么钱来!”
裴纶是个老实人眉头一皱,眼中满是清澈的愚蠢。
“这不对啊,这些年天灾不断,北方动静不断,不还是这样过来了!”
王贤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这里面的亏空是如何弥补的?”
“还不是靠着我们诸位的努力,抄家给补上的!”
王贤见裴纶还有话说,连忙将其话打断,然后开始了大明亡国论的小课堂演讲。
“大人,您说这一切问题的根源是土地兼并?”
王贤看着眼神发亮,却充满疑惑的沈炼,果然,三人之中沈炼的智慧是最高的。
如今王贤已经穿越了七天了,可不像说服老魏时的那样毫无准备。
面对沈炼的疑惑,王贤又是甩出一份资料。
顺便递给三人一张纸,“待会你把我说的数据记下,你们就明白了!”
王贤瞬间化身为了大良贤师,“以咱们京城的土地为例,且假设京城共有有一万亩地。”
“成祖爷时,京城一万亩地,有八千亩是百姓的,两千亩是士绅勋贵的,对了,记住了他们并不交税。”
“仁宗年时,这一万亩地,只有七千亩属于百姓,三千亩是士绅勋贵。”
“嘉靖年时,这一万亩地,只有六千亩属于百姓,四千亩是士绅勋贵。”
“而如今,这一万亩地,恐怕只有五千亩属于百姓了!”
“这税自然也就收不上来了!”
“当然期间自然有土地开垦,但是期间也有人口增长,这里我就不考虑它们了。”
沈炼将这些数据映入脑海之中,仿佛要将其牢牢刻印在脑海里,眼神变得透彻无比。
“原来如此!!”
就连卢剑星跟裴纶也是一副大有所得的样子。
王贤继续补充道:“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各种利益集团之中,唯有百姓无权无势,朝廷若要多收商税,其背后的势力自然会反抗。”
“盐税和关税亦是如此。”
“唯有百姓,任朝廷衮衮诸公,被士绅勋贵宰割!”
说着王贤面露冷笑,“税收不够,只会提升农税!”
“天灾降临,朝廷诸公不忙着救灾,反而配合着士绅大族们忙着兼并土地!”
“晋商、浙商为了银子,更是敢将铁器,茶盐火器卖给后金!”
“你们说,如此大明岂能不处于危在旦夕之境?”
王贤的话,彻底打破了沈炼这三十多年来养成的三观,掀开了朝廷衮衮诸公的另一面,他长长深呼吸了几口气,眼神认真的看着王贤。
“朝廷衮衮诸公他们知道吗?”
“他们……”
东林党的形象几乎完全破灭,王贤又给补上了一刀。
“就他们?整日里忙着党争,忙着如何从朝廷手中攫取权力,想着如何搜刮民脂民膏。”
“至于大明朝的安危,呵呵,你凭什么认为他们没有在后金身上下注?万一后金取代了大明,那他们可就是从龙之臣啊,拥有封爵之功啊。”
沈炼闭上双眼,脸上满是痛苦和挣扎,但是很快就趋于平静。
卢剑星和裴纶虽然比不上沈炼,但是在数据的清晰描述之下,他们也理解了王贤的大明灭亡论,并深深认可了它。
下一刻,三人同时站起身,对着王贤齐齐躬身。
“沈炼(卢剑星裴纶),任凭大人驱使。”
王贤见此,连忙起身,将三人扶了起来,脸上也挂满了笑容。
“谈不上驱使,不过为大明尽一份绵薄之力罢了!”
书房里的气氛为之一松,沈炼三人看向王贤的目光充满着敬畏,甚至是崇拜。
至于刚才的什么年轻不靠谱啊,什么沉迷女色。
这肯定是镇抚大人故意表现出来迷惑大众的。
与此同时,他们才明白魏忠贤口中大才的含金量。
王贤面容带笑的看着三人,这三人可谓是自己打天下,哦不拯救大明的班底啊,自然不能表现出那种高高在上。
作为了解绣春刀剧情的王贤,自然知道沈炼三人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王贤看向卢剑星,“卢剑星,你现在还只是总旗吧?”
卢剑星听到这话,顿时喜出望外,哪怕是被王贤灌输了拯救大明的崇高思想,但也掩盖不了他对权势的渴望。
“是!”
说完卢剑星眼巴巴的看着王贤,王贤笑着道:
“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卢百户了!”
“而且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