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沁的礼行得很是规矩,垂着头,敛着眸子,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可她哪里知道,霍金池其实一直都站在暗处,把她跟清荷吵架时候,或矫揉造作或牙尖嘴利的模样尽收眼底,如今再看她老实巴交的模样,只觉得碍眼。
云沁心里正恐惧惊慌,却没听到皇上答话,反而继续朝前走了。
躲,躲过一劫?
不等云沁松口气,一根拂尘伸了过来,托住了她的胳膊。
“云沁姑娘起来吧。”
云沁抬头,就看到了徐安那张白胖带着笑褶的脸。
这是什么意思?
见他朝自己点头示意,云沁还是借势站了起来,还以为他这就跟着皇上走了,结果徐安突然推了她一把,示意她跟上皇上。
云沁忍不住咽咽口水,心里在咆哮:我跟过去干嘛!
虽然很想,但她也不可能转身就跑……
在徐安的催促下,云沁只能迈开僵硬的步伐,跟在了霍金池的身后。
霍金池背后虽然没长眼睛,可对云沁的抗拒清清楚楚,不由暗自咬了下后槽牙。
干脆就要了她,把她吓得大哭一场,才能泄他心头之恨!
没走多远,云沁眼前就到看了一座亭子,亭子四周围着纱帘,里面看起来影影绰绰,桌上似乎摆放着茶水瓜果。
皇上是要来这里喝茶?真是好雅兴……
云沁正想着,前面霍金池突然脚步一顿,她吓得也立刻顿住脚步。
“先把伤口包扎一下,再来回话。”
伤口?
云沁这才想起自己刚手被划伤了,她垂眸看了眼还在滴血的手指,皇上突然出现,吓得她都忘了疼了。
一个宫女走过来,托住了她的手,“奴婢来给姑娘包扎。”
云沁下意识往后一缩,“不,不劳烦,我,我自己来。”
这位宫女看起来颇为年长,倒像是位姑姑,面容白净,笑容温和,令人如沐春风。
她没有强求,松开云沁的手,招手唤来一个端着水盆的宫女。
“姑娘先洗洗伤口吧。”
云沁道了声谢,才把手伸进水盆里,忍着疼把伤口洗干净,宫女就递上了汗巾。
等她擦干净手,那宫女便又托起她的手,往伤口上抹了一层冰凉的药膏,帮她包扎。
动作快速,轻柔,不等云沁觉得不自在,就已经包扎好了。
云沁看着自己绕着一圈白布的手指,忍不住感叹:不愧是御前的人!
她回过神,对她福身道:“谢谢……”
见她迟疑,那宫女笑着说:“他们都叫我夏云姑姑。”
“谢谢夏云姑姑。”
“云沁姑娘,包扎好了就过来吧,陛下还等着问话呢。”徐安掀开帘子,对云沁道。
手中拂尘一挥,御前的宫女太监便退至两侧,既听不到亭中动静,也把四周都围了起来。
云沁看得手心冒汗,缓了这一会,她心里倒没有那么害怕了。
就算害怕又有什么用呢?
云沁又对夏云姑姑福福身,才走上台阶,掀开纱帘,走入亭子。
她略微抬眸,看了眼坐在石桌旁边的皇上。
他今天穿着一身明黄带银色暗纹的常服,头发只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没有多余的修饰,十分闲散的装扮。
周身气度虽依旧贵不可言,却不像帝王,更像是世家贵公子,慵懒闲适,目下无尘。
“奴婢参见皇上。”云沁再次行礼,“谢皇上命人为奴婢包扎,奴婢感激不尽。”
“起来回话。”
霍金池扫了一眼她的手,一双手纤细修长,骨肉云亭,让那圈白布显得格外刺眼。
他垂眸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不得不说,这小宫女生的极趁他的心意,可惜……
霍金池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可惜什么,可惜她是惠嫔身边的宫女,还是可惜她不想爬自己的床?
一股郁气突然涌上他的心头,不由暗骂云沁不识好歹!
“惠嫔近日如何?”
徐安一听皇上问这话,心里有些发笑,惠嫔的饮食还有脉案,下边的人每天一送,这宫里还有比皇上自己更了解惠嫔情况的吗?
云沁垂着眸子,恭声道:“回皇上,娘娘一切都好,只是觉得愧对皇上,有些不思茶饭,人瘦了一大圈。”
霍金池最知道她喜欢说些半真半假的话,轻嗤了一声,“惠嫔茶饭不思是真,觉得愧对朕是假吧。”
这话云沁没法接,抿着唇没有说话。
“还有呢?”霍金池又问。
云沁便又继续回答:“娘娘今日早膳用了一碗粳米粥,小半块油酥,半碟酱瓜,食欲已经好了一些。”
主要是她跟容欣的“内斗”很“下饭”。
这种话云沁当然不会说,甚至不再开口多说一句,省得又演过头,让皇上侧目。
明明她回答得没有问题,可霍金池看着她这副毕恭毕敬,恨不得把自己变成根木头的模样,就是觉得不顺眼。
“你的风寒好了?”
皇上语调依旧透着些散漫,像是不经意间问出的,可语气却带着说不出的亲近。
云沁终于维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