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了,不足的部分也没办法,只能拿谷糠来填补。
谷糠倒是好买,东湖村的谷糠基本都供给了渔业厂。
兴龙渔业厂的生产和销售有条不紊。经历过去年半倒闭状态的打击,江家兄弟沉稳了不少,反正再差也不会比去年更差了。
这一天,兴龙渔业厂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大发造纸厂的老板柳大发。
一辆气派的桑塔纳停在了兴龙渔业厂前,秘书罗文浩率先下了车,恭恭敬敬地打开了车门,柳大发穿着洁白的衬衣,挺着个大肚子下了车。
几年不见,江一龙觉得柳大发像变了一个人。原先黝黑的面孔,精瘦的身材,现在变得白白胖胖,有意挺着的啤酒肚让他看起来官味十足。
这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毛纺厂的彭主任。
柳大发未言先笑。
他亲热地抓着江一龙的手掌紧紧握住,一副见到亲人的模样,“兄弟,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哈哈,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江一龙脸上堆着笑。
几年不见,当年湖上的兄弟衣锦还乡,江一龙十分感慨。
但是一想到二人还未见面就在锯木屑上面有了交锋,心里又淡淡的,不知道什么滋味。他觉得有些东西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了。
“哟,柳老板大驾光临,请坐请坐。”谢翠娥将柳大发二人迎进了办公室。
柳大发上上下下打量着谢翠娥,对江一龙说:“这就是弟妹吧?嗯,长得标标致致,听说还是读过书的,一龙,你有福气啦!”
“哪里哪里,比不得大发兄发了大财。”江一龙说着客套的场面话。
谢翠娥给几人上了茶,笑道:“难得柳老板登门,夫人没一起来?”
柳大发笑着说:“他们还在安庆陪英杰读初书。”
说着,他又解释了一句,“当初在安庆办了户口,他也是个读书人了,再叫那些粗俗的名字不好听,我特意请了个大学生给他改了一个名字。”
柳大发秀足了优越感。
说着,他又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的罗文浩,“我还特意请了一个大学生回来给我做事。这大学生就是不一样,能学会算,还会讲外语,那个文化水平不是随便会写几个字,会唱几句歌能比的。我以后厂子开大了,要和国外做生意啊,还得靠他们。
柳大发一脸的炫耀,好像这个大学生不是来给他做事的,而是来给他脸上贴金的。
江一龙听出了柳大发话里有话,要是按照以前的性格,说不定就和他怼了起来,但是这些年他沉稳了许多,已经不屑于在言语上与人一争长短。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和柳大发是两个不同观念的人了。
几年前的柳大发是什么样?他想了想,却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曾经和柳大发一起撒网捕鱼,一起在水里面跳进跃出,也一起在码头看过妹子,也打过架,斗过狠。
曾经的青春岁月一去不返,当年热血青涩的少年已经长大了。现在他和柳大发无论是思想还是外貌都不再是当初的模样。
雨生睡醒了,在办公室里间哭闹。
谢翠娥连忙进去哄。
柳大发面露惊讶,“一龙老弟,你办公室这么点大,还要分前后两间啊?”
江一龙喝了口茶,笑了笑,给柳大华递了根烟。
柳大发接过江一龙的烟扫了一眼,放在旁边,朝罗文浩招了招手,罗文浩从随身包里掏出一个烟盒,柳大发接过烟盒,给江一龙发了一根,笑着说:“兄弟,抽我的。”
江一龙扫了一眼牌子,红塔山,一盒顶他的十盒。
柳大发猛抽了一口烟,笑着说:“兄弟,你也太节省了,老板嘛,就要有一个老板的样子。挣的钱就是用来花的。你还是这样抠抠搜搜的,和当渔民有么子区别咯?”
江一龙不卑不亢地笑了笑,“我本来就是个渔民啦!”
柳大发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以前岸上的人说得没错,渔民就是个水叫花,要钱没钱,要地没地,在岸上连个户头都没有,算么子人咯?”
江一龙皱了皱眉,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我记得大发兄以前最讨厌别个喊我们水叫花了。小时候我们在码头上卖鱼,有个婆婆子骂了我们一句水叫花,你拎着船桨追了他半条街。”
柳大发哈哈大笑,“那时候不懂事,若是岸上有房有户,哪个愿意苦哈哈地捕鱼咯?”
柳大发全然否认了自己的过往,他现在是一个优越的岸上人,还是一个请得起大学生的大老板,心里对江一龙和其他渔民都充满了鄙夷。
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江一龙陪着柳大发客套了这么久,现在觉得没有浪费时间的必要了。
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不晓得大发兄今天莅临我们这个小渔业厂是有么子事?”
柳大发笑了笑,“没什么事,只是想和老弟叙叙旧,看看兄弟过的怎么样?”
说着,他又问:“你开这个厂子,现在一个月挣多少钱咯?”
江一龙笑着说:“哪谈得上挣钱,就是糊口而已。”
柳大发说:“做腊鱼这种生意还是太低级了,现在国家在大力发展工业,老弟有